遠離城鎮的邊境山林。
在某棵完全枯萎的樹下,許仙正在架起火堆,燒制著一頭山豬。
由于雷克的體型原因,他們無法走正常的官道,只能沿著僻靜的山林或者獵道前行;只有在深夜無人時,才能踏上大道前行。
雖然條件有些艱苦,但好在以許仙已經筑基的實力,完全可以承受。
只是尚未辟谷,依然需要進食。
他平靜的轉動著手中的木叉,忽然想起某件事,又開始嘆息忘記了帶鹽巴之類的調味劑。
雷克頓蹲在河邊,爪中捏著一頭被啃食了大半的野羊,新鮮的羊血順著他的齒縫溢了出來,直淌到肚皮的位置。
“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人類,吃東西之前還要用火烤熟,完全喪失了食材最新鮮的味道……”雷克頓一邊大口啃食,一邊大放厥詞:“我是荒漠上最出色的美食家,只有像我這種吃法,才是最能保留珍貴食材的口感的方法。”
許仙舔了舔嘴唇,覺得雷克頓之所以說出這種話來,很大一部分原因并不是因為生肉真的美味,而是因為它并不會烤肉。
一頭鱷魚吃烤熟的肉,的確有些不太符合常規。
他翻看了一下山豬肉的色澤,已經開始滴油泛起金黃,焦香的味道開始在河邊飄著。
雷克頓忽然拱了拱鼻子,看著火堆上的山豬,再看看自己手中鮮血淋漓,難以直視的野羊殘軀;忽然覺得嘴里嚼動的碎肉再也不像以往那般香甜,它順手將野羊扔進河水里,用爪尖敲打著河岸旁的巖石:“需不需要我為你的烤制技術評級?”
作為需要和一只極有自尊的半神形影不離的人,一定要從它冠冕堂皇的話中體會更深處的意思。
許仙挑了挑眉毛,看到那只沿著河水已經漂遠的野羊,猜測如果自己回一句“不用”的話,一定會引起雷克頓發飆。
“當然需要,”許仙看到雷克頓猙獰的頭顱已經慢慢的探了過來,為了緩解當下的精神壓力,他一邊翻烤山豬,一邊問道:“只可惜沒有鹽巴,否則味道會更好。”
身材高大的雷克頓蹲在火堆旁,眼巴巴地瞅著不斷滴油的豬肉,不住的點頭:“你說的沒錯,不過鹽巴是什么東西……”
“一種調味劑,通常用來撒在菜肴,用來提升它的口感。”
“珍貴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的處理方式……”雷克頓不以為然,“任何調味劑,都會破壞血肉的甜香!”
許仙默默轉動著木叉,心想這樣的進食方式實在是彪悍之極,又覺得只能吃生肉的它有些可憐:“你從出生起,就一直這樣?”
本來是很簡單的一個問題,沒想到雷克頓卻沉默了下去。
“不,應該不是……”
雷克頓的眼神有些怪異,它靠在一塊巨石上,看著遠方的天空:“我忘記了一些東西,只能模糊的記得它很重要,但全然想不起任何有關它的事情。”
失憶癥?
許仙有些驚異,雷克頓居然還有這樣的經歷,的確讓他十分意外。
瞥了一眼還未烤熟的豬肉,雷克頓覺得有必要和許仙聊點什么。
“我記得我在一片夜色的囚籠中蘇醒,視線所及滿是荒涼殘破的建筑和黃沙,很多記憶都在無止境的黑暗中化為碎片;但腦海內一直都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回蕩,提醒我要記住一個名字。”
“內瑟斯……”
“是一個狗頭人身的家伙,它是我的兄弟,”雷克頓停頓了一下,然后咧開嘴笑道:“我在被封印在不見天日的地底千百年,變的瘋狂而暴躁,都是拜他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