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南部非洲企業競爭,我們首先得有克里斯蒂安這樣的人販子,為我們的企業提供無窮無盡,且任勞任怨的底層工人——同時還得有法瓦爾特鋼鐵集團,和阿丹公司這樣的資源企業,為我們提供質優價廉的工業原料,最后還得有公正廉潔,滿腦子不是吃拿卡要,而是為企業經營服務的政府官員,這些我們有嗎?”雷納德·卡佩苦笑,他已經接受現實,戴高樂還沒有接受。
“南部非洲人即便不進行工業生產,只憑借出售資源,就能讓所有南部非洲人過上幸福生活,你只看到南部非洲強大的工業能力,和完善的社會服務,卻沒有注意到遍布南部非洲的農場,那些農場才是南部非洲保持穩定的最大底氣。”雷納德·卡佩感慨萬千,法國也有廣袤的海外領地,可惜卻無法產生大量利潤,法國政府反而要為維持殖民統治,不斷加大對殖民地的投入。
一邊從殖民地抽血,一邊又向殖民地輸血,這似乎自相矛盾。
實際上很正常,英國從四十年前就開始戰略收縮,法國怎么可能不受到影響呢。
這就是英國人的精明之處。
英國人至少在發現問題之后,會嘗試解決問題,雖然很多時候不是最優解。
法國更多是被動等待,“法蘭西”號沉沒后,法國才意識到馬達加斯加的獨立已經無可挽回。
德國從法比邊境突破法軍防線之后,法國人才開始后悔沒有用馬奇諾防線把法國圍起來。
法國海軍自沉后,法國人才開始問,為什么法國政府連最后一支艦隊都保不住?
說到南部非洲的農場——
這又是法國的短板之一。
55萬平方公里的法國本土,生活著大約4100萬人口,人口密度比南部非洲高太多,而且法國的農民熱衷于種葡萄之類的經濟作物,很少種植小麥、玉米等基礎口糧。
南部非洲的農場什么都種,人吃不完就用來飼養家禽家畜,結果是家里的禽蛋都吃不完,羅德西亞公司將經過處理,可以保存三個月的鹵雞蛋送到法國,一個雞蛋才賣40法郎,跟法國本土的生雞蛋價格差不多。
這二十年來,法國本土的物價飆升很多。
一戰爆發前巴黎一個雞蛋售價0.087法郎,二戰爆發前價格已經升高到3.5法郎,現在是40.
雞蛋是法國通貨膨脹的縮影,和法國相比,南部非洲的雞蛋售價,和世界大戰爆發前幾乎沒什么變化,跟大蕭條期間相比還便宜了一點,這主要歸功于食品加工企業技術的提升。
“我們在北非,能不能復制南部非洲的模式?”戴高樂不甘心,從雷納德·卡佩的描述里,法國的衰弱已經不可阻止。
“不可能,北非大部分是沙漠,而且還在掠奪性開采,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連阿比西尼亞帝國在可持續發展方面做出的努力,都比我們好很多。”雷納德·卡佩也是無話可說,法國的大多數資本家也是唯利是圖,可持續發展是啥?
雷納德·卡佩是自由法國總理,同時還是法國最大的資本家,卻無法干涉其他法國企業的經營。
理由很簡單,雷納德·卡佩的企業吃肉,總得讓其他法國企業喝口湯,雷納德·卡佩不僅不能干涉其他法國企業的經營,還得想方設法幫助其他法國資本家賺錢,否則其他法國資本家會用腳投票,換一個能幫他們賺錢的總理。
“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是盡可能參與到南部非洲的經濟運行中,努力成為其中的一部分,這樣我們才有活下去的可能。”雷納德·卡佩提醒戴高樂,法國作為世界秩序領導人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戴高樂不說話,就像被抽調了脊梁骨一樣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瞬間失去了精氣神,好像老了十歲一樣。
轉天戴高樂再去找羅克,這一次態度就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