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蘭港外倒是還有荷蘭人修建的炮臺,不過看上去火炮的口徑也不大,型號也比較老,這估計也是樣子貨,用來嚇唬嚇唬人還行,真要投入作戰,估計效果還不如雇傭兵們使用的迫擊炮。
至于炮臺上那些衣著不整蓬頭垢面懶懶散散的士兵,按照保護傘公司的標準,這些人連報名成為雇傭兵的資格都沒有,所以戴維實在是想不通,就這樣不堪一擊的殖民地仆從軍,是怎么統治面積超過一百九十萬平方公里的東印度的。
“荷蘭人統治東印度靠的是你們華人——”馬西·佩蒂給出的答案讓戴維驚訝極了。
“華人?”
“對,就是你們華人,在東印度,你們華人比較有錢,受教育程度較高,更容易交流,也更容易統治,所以荷蘭人就依靠你們華人統治東印度的那些土著,然后又不斷挑撥那些土著和你們華人之間的矛盾,當你們華人和土著矛盾爆發的時候,荷蘭人就會以仲裁者的形象出現,久而久之,荷蘭人、華人、以及東印度的土著就形成現在這種互相依附,又相互敵對的關系。”馬西·佩蒂常年在海上跑,往返于世界各地,對于東印度的情況,估計比東印度人都更清楚。
“那么為什么方舟號會被扣押?”戴維一頭霧水,華人總不會扣押運送華人的船只吧。
“別怪我說話難聽,戴維,東印度的華人——某些華人,甚至馬來亞的某些華人,即便用東印度的標準來看也是標準的人渣,在東印度和馬來亞,對那些契約奴工最苛刻的就是華裔農場主,因為清國的華人太多了,有著近乎無窮無盡的資源,所以契約奴工不值得憐憫——”馬西·佩蒂還是語調悠閑,似乎沒有注意到戴維的表情已經多么陰沉。
曾經戴維也是作為契約奴工被人騙到約翰內斯堡,如果沒有羅克出手解救,戴維沒準已經死在暗無天日的礦洞里。
之后戴維就去了洛克金礦,然后成為一名礦場保安,后來才加入保護傘。
所以當馬西·佩蒂說到“契約奴工不值得憐憫”時,戴維的臉色陰沉的簡直能滴下水,眼睛紅的能灼傷人。
“你還好嗎?”馬西·佩蒂終于注意到戴維青筋畢露的手,然后就被戴維的表情嚇一跳。
“船長,你可能不知道,曾經我也是一名契約奴工。”戴維做了個深呼吸,慢慢平復情緒。
“抱歉,我不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馬西·佩蒂沒想到戴維還有這樣的過去。
“沒關系,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幾億華人,就算一萬個里面出一個人渣也有好幾萬,慢慢清理就是了——”戴維輕描淡寫,馬西·佩蒂卻能聽出戴維話里蘊藏的疾風驟雨。
十個小時后,“尼羅鱷”號抵達尼亞薩蘭移民局設置在獅城的轉運營地。
這樣的轉運營地在東亞有很多個,大的可以容納數千人,小的也可以容納數百人,營地內提供水和食物,以及基礎的醫療服務,往來清國和南部非洲的移民船可以在營地進行短期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