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沈言感覺自己能忍受了,甚至能將這種灼熱也作為一種養料,他的枝葉長出了小小的一蓬,只要能等到下一次雨露降臨,就能再次生長。
又過了幾十個晝夜,夜晚越來越寒冷,這一夜突然刮起了如利刃般的寒風,沈言好不容易長出的枝葉也被削斷了幾枝。
天空中雷鳴陣陣,忽然密集的冰雹砸了下來,冰雹砸在沈言身體上,上部分的枝葉立時被折斷,垂下來蓋住了根莖。
這一場冰雹整整下了三天,沈言所有枝葉被毀,僅僅只留下了根莖。沈言心中的堅持似乎也被毀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沈言開始懷疑,這里真的是幻境嗎?內心的崩潰感席卷而來,冰雹應該連他的根莖一起打死,如果是夢,也許也就醒了,就算不是夢,那也死了干凈。
而這時,透過折斷的枝葉,沈言看到遠處有一灘冰雹化成的泥水,他突然感覺自己還能搶救一下。
內心僅存的渴望促使著他的根莖朝那灘泥水緩緩地爬了過去,堅硬的地面磨破了他的身體。
只要能看見希望,哪怕每天只挪一厘米,沈言也要爬過去。
這一次竟然爬了兩個月還沒到,那攤泥水似乎永遠不會消失,它像是在對著沈言嘲笑:“有種你來,老子不走。”
而沈言回答:“老子來了,有種別走!”
“還差點。”沈言努力前行,一刻也不停歇。
又是兩個月,那灘泥水還在,沈言的根莖終于觸摸到了泥水,這一時沈言如報復般地瘋狂吸收泥水。
只幾秒鐘時間,這灘泥水被吸了個干凈,頓時力量從身體中涌出,枝葉不斷從沈言身體中生長,本來光禿禿的根莖長出了密密麻麻的嫩芽。
沈言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根莖已經生長了很遠的距離,遍布一路爬行過來的路途。
沈言的心中在狂歡,此時他的視野已十分開闊,四周的環境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遠處有小山,還有蜿蜒的溪流,而天空透出一抹讓人心曠神怡的藍色。
沈言此刻心中也不在糾結幻不幻境的問題,他只想在這個世界中努力生長,長成自己心目中的蒼天大樹。
十年樹木,百年樹心。再一年后,沈言身體的枝葉已覆蓋眼前百米區域,三年后沈言的根莖穿過了遠處的山頭。五年后,放眼望去,整個空間內都是粗壯的火紅藤蔓,巨大的枝葉如燃燒的火焰。
第十年,山頂之上一株蒼天巨木直聳入云,整個世界都在其庇護之下。
此時沈言的內心已無比堅定,在他的感受中這十年沒有一刻虛度,每一分每一秒都印象深刻。
時間不再是一個漫長的東西,只不過是一條條線段,沈言感覺要走過百年也只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并不會泛起多少波瀾。
天空中一片蔚藍,云朵化為各種形態,似乎在對沈言說著什么。
“小言!”
“沈言!”
那些云朵突然變化成了許多張人臉。
“姐姐?韓正、肖斌,還有李婷婷?”
一切記憶瞬間回到沈言的意識之中,眼前世界消散,沈言睜開眼,看到了自己作為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