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辭口言“雪山后面還是雪”,張獵戶聽了,不愿茍同,道:“顧兄弟,這你就說錯了,雪山后面是山海關,山海關里八百里后就是冀州城,那叫一個仙境……”
張獵戶賣弄著他僅有的一點對夏國繁華的印象,他早年進過山海關,也是這一生唯一一次。山海關里是冀州,在大夏,怎能稱得上繁華,每個朝代,那都是戰火紛飛之地,豈能比得上南方,魚米之鄉,紫府天國,這些美稱不是空口白話。
只是,即便幾經戰火燃燒,不過匆匆修復,大夏建國,才相對安穩的冀州,對于一輩子都在塞外的張獵戶來說,已經是不可想象。顧青辭沒去過,但他前身是從長安城來的,他更知道東南形勝,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和那參差十萬人家,不是仙境,卻勝似仙境。云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那雪山背后,是雪,也是不一樣的雪。
只是,顧青辭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張獵戶突然一拍腦袋,憨厚一笑,道:“看俺這個男子,顧兄弟可是讀書人,怎么會不知道大夏的繁華……”
……
山路本就不好走,又是雪山,即便是顧青辭都有點冒汗了。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小虎頭都已經在顧青辭懷里睡了一覺,張獵戶終于打了個手勢,往不遠處的那棵大樹上指了指。
顧青辭順著望了過去,忍不住驚嘆了一下,這棵樹真是大樹,遠點兒時候,他都把那棵樹當成一個小山頭了。
張獵戶指的不是樹有多大,而是那樹上的東西,顧青辭很驚奇,悄悄地問道:“張大哥,那個亮晶晶的玩意兒是什么?”
正在樂呵的張獵戶聽到顧青辭的問題,露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顧兄弟,你還真是福星,那小東西叫紫貂,到了夜間,兩顆眼珠子就閃閃發亮,少見得很。那一身紫色皮貂,和一頭野豬一樣貴。”
張獵戶說著話,輕輕地將背上的那張弓取下,搭上箭拉了一個滿月,“咻”,一聲清響。
顧青辭都能明顯聽到箭枝入肉的聲音,射中了,那紫貂落到了地上,兩顆眼珠子仍舊是賊亮,小虎頭瞌睡醒了,笑咯咯的就沖過去提起紫貂,一邊往回跑,一邊邀功,“阿爹,顧叔叔,好肥。”
相視一笑,張獵戶和顧青辭都暗自搖了搖頭,這個小虎頭,說個話,真討打!
就在小虎頭拖著紫貂跑,還在苦笑的張獵戶和顧青辭臉色突然僵硬,張獵戶手疾眼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撘弓朝著小虎頭射了一箭,箭矢飛射,小虎頭直愣愣的看著箭枝飛過來。
“呲”
箭枝飛過小虎頭的腦袋,射進了雪地里,張獵戶大喊:“孽畜,爾敢!”
這一聲大喊,有痛苦,悔恨,整張臉滿是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