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千里寨點燃了一盞盞燈火,很多人都在忙忙碌碌的收拾著桌子,今日收糧歸來,按照規矩,寨里舉行了一場酒宴,并不是很大,只是一直以來的習慣而已,大當家武奎和二當家胡越兩人率先離場,剛剛走出大廳,一騎快馬便打破了寧靜。
“啟稟寨主,少寨主在十里坡受到鮮卑人埋伏,死傷慘重……”
這是武黎安排來通信的人,也是為數不多的幾個沒有受太大重傷的馬賊,但那一身鮮血,破爛不堪的裝扮,依舊讓人心驚。
武奎正和胡越在說笑,一聽到消息,還沒聽完,臉色頓時變得蒼白,正準備開口,卻一張嘴就咳嗽了起來,捂著胸口,咳嗽得厲害。
胡越急忙扶住武奎,輕輕地撫了撫武奎的后輩,望向那風塵仆仆來通報的人,迫切道:“少寨主怎么樣了?”
武奎抬起了頭,眼神波動,也很急迫的想知道結果。
那通信馬賊立馬道:“少寨主遇到鮮卑高手,差點出事兒,好在有一路過的少俠出手,一劍殺了那鮮卑高手,還一口氣屠殺了幾十個鮮卑人,把少寨主給救了。”
這一次,那通信的馬賊直接一口氣把話說完了,讓武奎和胡越提著的心都落了下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胡越追問道:“你好好的說一說具體情況。”
…………
有一種樹,很有傲骨,即便寒冬臘月依舊青翠欲滴,那樹叫做松樹,在牛峒山一帶,這種樹很少,但靠近千里寨時,便能看到這么一片松樹林,青色樹葉自枝頭飄落,緩緩落在雪地上,沒有一點聲音。
顧青辭騎馬,跟著千里寨一眾人慢慢往前走著,突然看到幾絲松樹針落下,接住一根,看了看,望向旁邊那個女子,越看越發覺白靈很純粹,容貌并不驚艷,卻看著看著便覺得美了,特別是那眉眼睫毛,像是一盆精心培養的名花,在冬風里花瓣開放,有時卻又嬌羞。
原本因為顧青辭好半晌都沒搭理而情緒低落的白靈突然驚喜的抬起頭,正好對上顧青辭那毫不掩飾的目光,臉頰一紅,道:“顧公子,你……”
顧青辭看見白靈那若有若無的隱隱約約間仿若容光煥發的神采,擺了擺手,道:“你爹,他為什么說千里寨是漢人的保護神?”
顧青辭臉上無波無瀾,沒有任何情緒,看不出是怒還是喜或是疑惑,只仿佛詢問一個毫不在意的問題一般,只是那微微撅起的眉頭,讓人看得出來,他似乎在思考。
他確實疑惑,因為他現在感覺這千里寨的馬賊,和他想象中有很大出入,但偏偏,他親眼見到了千里寨馬賊入村搶糧,還差點殺人,甚至威脅要搶人婆娘這些事兒,這是馬賊的常態,沒什么區別。
唯一不同的便是,這千里寨馬賊很有組織,有紀律。
他離開那小村莊,冒雪而來,便是為了殺馬賊。
但,也正是這樣,他看到了不一樣的馬賊,讓他疑惑,白靈的話,更讓他驚訝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