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這長琴的琴弦,顧青辭心頭涌起一股久違的感覺,左手環抱胸前,右手輕輕一點,“錚”的一聲清脆悠遠。
隨后,顧青辭那修長的手指,宛若暴雨落下,在幾根琴弦之間來回跳躍,仿佛夜里的螢火蟲,也仿佛秋風卷起千萬片樹葉,琴聲延綿不絕。
他的琴聲,和素衣彈奏的不一樣,他的琴聲一出來,便仿佛置身于戰場之上,充斥著金戈鐵馬的肅殺,有怨而難明,凄厲悲壯或是憤歌無情。
顧青辭一邊往城門口走去,一邊朗聲,令人驚魂動魄,卻靜默:
“狼煙千里亂葬崗,
亂世孤魂無人訪,
無言蒼天筆墨寒,
筆刀春秋以血償。”
敬犧牲沙場的同袍,敬死戰不退的好男兒,敬馬革裹尸的白骨累累!
…………
京城里,有心之人早就已經在等著顧青辭的到來,大街上,有一個年輕的捕頭,聽著那悠悠的琴聲,臉色蒼白,微微閉上眼睛,輕聲道:“大哥,你終究還是來了,我終究還是對不起你!”
或許是客棧,或許是酒樓,有一個女子露出了一抹驚喜,笑嘻嘻拍著手:“來了來了,顧青辭進京,那個筆下驚風雨的大儒要來了,我將會成為這個歷史的見證人!”
公主府里,有人在沉默,也是一絲絲期待,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緒,只記得那個敢毫不留情罵她的人,是那般意氣風發,如今亦是如此,闊別這么久,還是沒變,還是那個人!那長街深處的那個府邸,有病床上的緩緩坐了起來,輕輕地嘆了口氣。
某個閣樓里,那一身龍袍的皇帝放下了手中的筆,淡淡一笑:“這小子是不太服氣啊,鬧這么大動靜,是想給誰來個下馬威不成?”
皇帝身旁有一襲白衣的老人,也是面露微笑,道:“讀書人的骨氣,讀書人的傲骨,不辱我儒門風范!”
…………
“但使大夏男兒在,不教胡馬度此山!”
琴聲悠悠,聲勢高亢,傳得很遠很遠,穿透了城墻,清風之中,仿佛發生了劇烈的爆炸,有些片片桃花綻放飄落,那一瞬間,顧青辭身上散發著淡淡光澤,一步一步走進了城門。
沒有人阻攔,因為有人認出了他!
一道氣浪的推動之下,似乎朦朧,似乎飄逸,幾個身影慢慢消失在城門處,整個世界都清凈了起來,如同春雨清洗過后,代表著清新,代表著劍公子——入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