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辭正準備說什么,卻停了下來,望著對面橋頭,那里出現了一個老人,仿佛漂浮在世外,慢慢地向著他走了過來,雖然處在著紅塵之中,卻仿佛一道虛影一樣,只有這座城的味道,卻沒有這個人。
長安城的春,總是離不開點點細雨,來得也有些突然,幾聲驚雷炸響,那雨就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然后就將整座城渲染得朦朧,剛剛還行人如織,這會兒全都逃竄離開了,只有三個人,在這雨中靜靜而立。
那是一座橋,橋下河水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兩岸楊柳嫩枝柔弱的在水中飄蕩,大雨并不是很磅礴,兩個青年在橋這端,迎面是一個老人,在橋那頭,遙遙相望。
一片沉默中,顧青辭緩緩撐起一把油紙傘,雖然如今他是先天武者,已經完全可以滴水不沾身,但他還是喜歡撐傘,他緩緩往前走了一步,淡淡的望著那個老人,開口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那個老人,是馬家的老管家移伯。
顧青辭沒料到這個老人居然還會在京城里,自從馬東陽入獄之后,馬家在一夕之間就轟然倒塌,馬家的族人全都紛紛回了老家,到不至于落魄街頭。
畢竟,這是大家族的底蘊,即便敗了,也比很多普通百姓過得好,皇帝只是抓了馬東陽和馬之白,并沒有抄家滅族,馬家的人,也很識趣,沒有傻乎乎的要來跟顧青辭血拼,馬東陽都敗了。
顧青辭以為馬家的人都走了,沒想到今天又被這個老人給堵住了,他記得,馬家的人都稱呼這個老人叫移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先天二境武者,一個大修行者!
移伯有些滄桑,穿著破舊的棉襖,他也沒有用真氣隔絕雨水,任由大雨淋在身上,看上去十分落魄,緩緩抬起頭,望著顧青辭,只是,油紙傘的陰影,將顧青辭的臉頰給籠罩了,并不能看到顧青辭臉上的情緒,也無法看到他們眼眸里的沉思。
移伯還是緩緩開口道:“顧公子,世事無常,誰對誰錯,老朽不想說,也沒有資格說,而且,您是官,這是長安,律法為先,我會緊守鐵律。”
劉亦青在喝酒,他沒有撐傘,依舊吊兒郎當的模樣,隨口道:“既然如此,你還來找我大哥干嘛,不打架不殺人不報仇的,吃飽了撐得,來陪你淋雨?”
移伯平靜道:“顧公子,我是仆人,卻不是馬家仆人,是老爺馬東陽的仆人,如今,老爺敗在了您的手上,我作為仆人,不可能無動于衷。”
顧青辭靜靜而立,沉默了好半晌,他之前以為移伯會守護馬家,但聽到移伯現在的話,他知道,這個老人不會考慮那些,他不是忠誠于馬家,而是忠誠于一個人。
顧青辭緩緩道:“那你要做什么?”
移伯往前走了一步,道:“江湖規矩,生死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