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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里,一湖心里,有一座涼亭,正做著兩個人,一襲白袍的無缺先生,一襲青灰色道袍的古橋,兩人都是滿頭白發,相對而坐,一縷縷檀香緩緩升起來,面前一副棋盤。
古橋一改往日模樣,很正經的緩緩落子,輕聲道:“五十年前,我曾有幸見過先生您一面,那時便被先生之風采所折服,未曾想到,如此過了五十年,先生風采更甚。”
緩緩捻起一枚白子,無缺先生微微笑道:“老了,我們都老了,現在這個天下已經不需要我們這把老骨頭了,我們老了,江湖卻依舊紛紛擾擾,精彩依舊。”
古橋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是啊,這個江湖依舊還是我們那個時候的江湖,可卻已經不是我們的時代了,為了宗門,我這把老骨頭也不得不拉下臉皮來求先生您了。”
無缺先生落子,抬頭望向湖面,微風輕輕蕩起漣漪,一圈一圈,卻在無缺先生望過來那一瞬間定格住了,仿佛一張平靜的臉上起了皺褶,他緩緩說道:“過了,你們這一次火線了,我很生氣。”
“知道知道,”古橋點了點頭道:“所以,我才不得不親自下山了。”
無缺先生嘆了口氣,道:“還是那句話,這已經不是我們的江湖了,都是年輕人的,到底如何,不能取決于我,至于給不給你面子,我也說了不算。”
說到這里,無缺先生突然說道:“誒,這一局恐怕又要平局了,再換一局吧。”
“好!”古橋點頭。
棋盤上黑白相間的棋子慢慢漂浮起來,有條不紊的收了回來,棋盤上恢復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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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亭里,兩位宗師手談博弈。
顧青辭隔得遠遠的看到了古橋的側影,容貌清雋,一襲樸素的道袍,一雙布鞋,就像個清修的老道士,在與無缺先生棋盤上對壘,兩人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樣,風范高雅,氣質出塵。
顧青辭很清楚這兩個老頭兒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莫說尋常人在這兩人面前,恐怕就是位高權重的大官,都得恭恭敬敬的。
想來,世間高人,也莫過于此二人了。
顧青辭收斂心神,恭敬走近,正好那兩個天下頂尖的宗師大戰正酣,凝神對局,沒有人注意顧青辭。
然而,當顧青辭定睛看向棋盤時,一種無法言語的情緒涌上心頭,抿著嘴,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或與只能說一句此時無聲勝有聲吧。
他對于琴棋書畫都有所涉獵,雖然對于棋道不是很精通,但他也知道,真正的高人下棋,都應該是大海巨浸,含蓄蘊藉,居高臨下,或是驚奇巧妙,或是布局嚴謹,一步算十步,殺氣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