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辭有些疑惑,道:“怎么了,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沒有。”聶長流搖了搖頭。
“那我就走了,”顧青辭準備轉身,又說道:“對了,你記得找蘇兄給你找一把好點的刀,你那鐵皮刀打起來很吃虧。”
聶長流沉默著點了點頭。
河面起了一圈一圈反方向的波紋,輕輕地推動著顧青辭腳下的船往龍淵之外而去,不到一會兒,便到了一個拐彎處,有一顆老槐樹橫倒于河面,漸漸擋住了顧青辭的背影。
看著顧青辭即將消失的身影,聶長流突然往前動了一步,卻又停了下來。
蘇北生看著有些疑惑,問道:“聶兄,是不是還有什么話沒說,我們可以追過去,你放心,我動作快。”
拐彎處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在這個時候,已經消失在一片綠意之中,連那河面波紋也被沖散,聶長流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有些話,還是留著吧,說出來,反而不好了。”
蘇北生嘿嘿一笑,盤坐在竹筏上,拿起一杯酒,慢慢喝了起來,輕笑道:“我認識的聶兄可不是這樣還會有離別情緒的人啊,到底怎么了,你不會是喜歡上顧兄了吧,哈哈,那你恐怕要出事兒,我可是聽說,天山道閣的秦可卿和顧兄可是不簡單,嘖嘖嘖,你要跟秦可卿搶男人,恐怕要被她一劍其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聶長流緩緩轉身,坐在竹筏上,瞥了蘇北生一眼,好半晌,才緩緩開口,也似乎自言自語,說道:“京城第一次見到顧青辭,我是想找他一爭高下的,這是我的執念,但我心里也是佩服他的,后來被他打得心服口服,為了賭約,替他背劍。”
“那時候,我是不服氣的,我想要打敗他,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我心里已經沒有太大想法了,或許是那一次,他站在我面前,逼迫槍謎武煜都不得不出面向我道歉,雖然我知道武煜道歉,是因為顧青辭,而不是我,但是,那一刻,我覺得我背劍,似乎也值了!”
“也或許是慈航劍齋來找我,他笑了笑說都由他去打發,也或許是平日里,他雖然經常拿我開玩笑,但是,他內心其實是真正在關心我。”
“他平時總是沒事兒就讓我叫他老大,但我從來沒喊過,只是,其實,雖然我比他大,但是,我真的愿意叫他一聲老大。”
蘇北生嘆了口氣,道:“聶兄,我知道的,從昨日見到你開始我就知道,終于有一個人,能夠和你相處如此融洽了,你得到了該有的回應,這和你我之間的生死交情不一樣,那是一種親人一般的感觸,聶兄,這不是你一直尋找的嗎?”
聶長流一口喝點杯子里的酒,說道:“是啊,我一直在抗拒,我覺得這不應該,這是不可能的,直到他剛剛轉身那一瞬間,我才知道,不知不覺之間,我已經喜歡上那種感覺了,我想叫他一聲大哥,叫他一聲老大,但是,我了解他,若是我喊出口,恐怕他就會留下來,我不愿意他參合進來,這,不關他的事兒,但若是我喊了,就與他有關了!”
望著那沒有人的河面,聶長流長長的嘆了口氣,輕聲道:
“老大,后會有期!”
…………
夜晚,明月高懸,一條小船緩緩行駛在江面上,有一個青年靜坐于船中,橫膝一柄墨玉色的長琴,身上背負著一柄長劍,靜靜地望著河面,趁著這一小段最清涼的時光,小船緩緩向岸上靠去。
上了岸,一路直行,踩著月光,有些清幽,只是這一眼望去,卻找不到一點燈火,或是無人,也或是都已經休息了,那青年一襲白衣,與這月色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