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人曾有一句詩,叫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其實,他才是最辛苦的人,他身上背負的東西,比我們重!”
無聲的雪,飄飄灑灑。
屋檐上掉著冰錐,樹枝上點點光澤,薄薄的雪花從天而降,顧青辭站在連廊中,負手望著一眼雪白,心里沒來由想起去年這時候,長嶺縣也是鵝毛大雪不止,那時候,他今生第一個朋友的尸體冷若冰霜。
他沒想到,今年這個時候,他又要親手送走一個同伴,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一起來到黑域,是真真正正的同伴,他并不是有多傷感,只是覺得很無力而已,因為他真的不喜歡面對這些事兒。
有仆人拿著一張貂裘過來披在顧青辭身上,這是顧青辭的習慣,夏天他要搖扇子,冬天他要烤火,雖然他完全可以避免嚴寒酷暑,但是他卻刻意要感受,他一直覺得,只有感受自然變化,四季風華,才是真正的人。
仆人走了,顧青辭還站著。
過了一會兒,背后有腳步聲響起,還有一股炭火的味道,顧青辭輕聲道:“鐵蛋兒,你來了。”
“參見顧大人!”歐陽慕華拱手道。
顧青辭微微搖頭,轉過身,做到連廊中的凳子上,拿起一根細小的棍子撥弄著炭火,望向歐陽慕華,說道:“你在生我氣。”
“不敢,”歐陽慕華說道:“我在軍營待了那么多年,我知道軍令如山四個字,只是,我心里很難受,明明可以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楚放也不用如此。”
顧青辭搖了搖頭,輕輕吹了吹過,貂裘有些長,已經拖到了地上,但顧青辭卻沒有在乎,依舊吹火,直到火騰的一下燃起來,他急忙伸出凍得通紅的手,說道:“鐵蛋兒,多的話我不想說,只想跟你說,這里是黑域,你要記住,你是刑天府的掌邢官。”
“可我是夏國人!”歐陽慕華說道。
顧青辭點頭,道:“我也是夏國人。”
“那你還如此?我們知道你是府印,但我們私下都叫你顧老大!”歐陽慕華有些激動。
顧青辭臉色有些蒼白,點了點頭,好半晌,才不急不緩的說道:“我是顧青辭,我是夏國無雙侯,我是三國天下行走,我還是刑天府府印,你明白嗎?如果不明白,你仔細想一想,這段時間,無缺先生,燕國國師,武國國師的動作,你就真的一點不明白,還是你裝作不懂,我們到底是為什么來這里。”
歐陽慕華不笨,相反,他是個絕對的聰明人,否則,他也不會在歐陽家冤案之后,還能長安,在夏皇眼皮子底下活得有滋有味,甚至讓夏皇都覺得欠他,對他頗為愧疚。
他或許早就已經猜到了,只是沒有深究,現在得到了顧青辭的答案,也沒什么更多好說的了,站起來說道:“顧老大,楚放,由我審判行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