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三,那天天氣很沉悶,有些陰云,但雪花依舊紛飛著,白帝城的刑場外圍了好多人,但其實仔細來看,這些人都不是普通百姓。
對于黑域的人來說,即便是普通百姓也是見慣了生死,要他們冒著嚴寒來看行刑的確有些為難,但這里依然還是來了很多人,來的人大多數都是江湖人。
刑天府出現在黑域,很短的時間里就將黑域給拿下了,但這都是屈服在武力之下,刑天府也在這段時間里推行他們特有的政策,有了一定效果,但更多的人還是在觀望。
很多人都想知道刑天府對于他們的律法到底有多看重,也想知道他們的底線在哪里,所以,這一次刑天府堂堂先天境大修行者的巡查使被斬,瞬間點燃了江湖,這讓他們都充滿了好奇和震驚。
于是,這一天,來了很多人,冒著風雪。
執刑的人是歐陽慕華,作為刑天府四大掌邢官之一,雖然來的時間短,認識他的人或許不是很多,但絕大部分人都是聽說過他的,堂堂天命境大修行者,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備受關注的。
法場數百刑天衛在維護治安,所以,法場的秩序是非常好的。
很多夏國一起來的人都陸陸續續前來給楚放送行,斷頭臺上的楚放表現得很淡然,面對每一個來送行的人,他都是微笑以對,根本不像是一個將要被行刑的人。
在法場外,一處斷橋上,顧青辭披著一件披風,一如既往一身雪白,站在同樣雪白的斷橋上,冷風吹來時,卷著好幾粒雪花落到脖子上,他感覺到有些冷,不由得緊了一下衣衫。
聶長流撐開傘,擋住了雪花,淡淡道:“其實,我很欣賞楚放,是個真漢子。”
“我也很欣賞他的。”
“那為什么這么著急,其實可以緩一段時間,即便是判了刑,依舊可以有很多方法兩全其美的。”聶長流說道。
聶長流的方法,就是判刑,然后將楚放收押起來,等這件事情風頭過了,可以用很多方法,比如假死,比如逃獄,比如替身,可以完美揭過這件事情。
顧青辭沒有說話,風雪聲漸漸變大,然后掩蓋了那不知何處來的一聲聲嘆息。
在一處閣樓里,莫嵐影靠著窗趴著,她的視線里正好是站在雪中有些孤寂的顧青辭,她嘟囔著嘴,說道:“感覺,顧青辭并不想殺這個楚放啊,以他的身份,應該可以壓得下這件事情吧,為什么還非要這么做呢?”
莫嵐影轉過身,這一間屋里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地府秦廣王,還有一個是地藏王,這個地府的主人。
地藏王背著手,緩緩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望向斷橋上的顧青辭,淡淡道:“顧青辭的確可以壓下來,但,這就意味著,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刑天府很有可能就這樣廢了,他的規矩,必須做到誰都不能打破,否則,刑天府也不用叫刑天府了。”
“另外,”秦廣王接過話頭說道:“刑天府剛剛建立,他還必須得立威,讓他刑天府的法律變成一把真正的刑刀懸掛在所有人頭頂,不單單是江湖人,還包括他刑天府的人,畢竟,刑天府的組成,可是三國朝廷。”
地藏王深深地望著那滿天風雪里顯得那么渺小的人影,嘆了口氣,說道:“他挺需要……或者說是刑天府正好需要一劑狠藥,只是,他沒想到這一劑藥來得這么快,還是他挺不愿意殺的人,但,他沒辦法,這個時候本就是誰撞上來誰就得死,所以,這個楚放必須死,有辦法保下來,也必須死!”
莫嵐影還是不太理解,說道:“我記得以前顧青辭不是這樣的,他是個很講義氣的人,他千萬里進京就是為了一個承諾,后來劫法場也是為了一句話,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