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的被褥衣物,都交由官府運遠挖坑燒掉了。
發給他們的新衣新被褥,雖然都是尋常棉布的,可他們也是很知足的。
牧瑩寶掀開車窗簾,不時的看到有人家的墻頭啊,門后不時的有小光頭露出來往外面張望。
讓她心情稍微輕松了些,沒忍住笑了出來。
她來的時候,對錢知府說,鼠疫還有可能通過虱子,跳蚤傳播。
讓他跟百姓們說,想辦法清除。
大人用官府發的藥草煮水洗頭發,洗澡。
小孩子卻因為那藥湯難聞,很是抗拒。
結果,呂師爺就出了個主意,干脆讓小娃娃們都剃光了頭發,這樣更穩妥些。
古代有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孝之始也。
可是面對死亡,百姓們才不顧這些呢,能保住孩子平安活著就好。
不然人都沒了,以后讓誰來孝順自己,給自己養老?不是笑話么!
再說了,頭發剃了,還會長出來的,但是性命丟了,那可就徹底歇菜了。
“瑩寶,你,你沒事吧?你可以跟我說說啊,千萬別悶在心里啊。”薛文宇一直注意著媳婦的反應,只見她笑了,卻并不知道她因何而笑。
心里有點發毛,小心翼翼的對她說到。
牧瑩寶歪頭朝他看;“你自己不是也一樣?居然還來開導我?”
薛文宇聞言有些心虛的摸摸鼻子,眼睛往一旁看去;“我怎么了,我又沒什么事。”
“沒什么事?那你轉過來,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你沒事。”牧瑩寶邊說邊換了坐姿,朝著他。
薛文宇不聽她的吧,那就更顯得心虛,于是就轉過來跟她對視著。
牧瑩寶指著他的臉;“你的眉毛、鼻子眼睛,哪哪都告訴我,你有心事。我問你,夫妻之間要如何?是有事相互傾訴給對方聽呢?還是瞞著彼此自己死扛著好?
你若是覺得后者好,合適的話,那我記住了,以后我也這么辦。”
這樣,可不行啊!薛文宇一聽,稍微腦補了一下就難以接受了。
端著的雙肩立馬就耷拉了下來,頭也低了下來;“這次裕東的事,是我做錯了。倘若當時我不瞞著你,告訴了你,你當時就跟著一起過來,那么,裕東城的那一千多人可能就不會死了。”
話說到最后,他的頭垂的更低了。
牧瑩寶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如此,可見這次的事對他影響太大了。
她伸出雙手扶著他的面頰,輕輕的往上抬,讓他看著自己;“你這話說的也對也不對,看問題不是這樣看的。聽我說,你之所以瞞著我,那是你作為丈夫,心疼愛護自己的妻子,這沒有錯。
我若是沒有說錯的話,倘若不是我懷了身孕的話,你可能也不會瞞著我了,對么?”
薛文宇點了點頭,是的,倘若不是她懷了孩子,那肯定不會瞞著她,她要跟著過來,肯定要帶她來的。
“看著我,仔細聽我說。我看了裕東送往京城最初的記錄,裕東最初有人暴斃,府衙的人還懷疑是有人蓄意下毒。所以,你們帶人出發的時候,不但帶了大夫來,還打算查案,對不對?”牧瑩寶又問。
薛文宇再次點頭,的確如此,就因為不確定裕東越來越多的人暴斃,是急癥引起的還是人為的投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