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輸了?”
懷良人暗暗搖頭,并非是自己的廚藝不及凌鎮風,只是過于看重了他這個國·宴主廚的身份,竟然在關鍵時刻分心旁顧,因此輸了也只能怪自己。
不過想到今后就要去京都為一幫外賓做早餐,恐怕要很久才能見到老周、時時受他鞭策,不免悲從中來。
百味生評點完畢后轉頭望著周棟笑道:“不知道周主廚怎么看呢?”
“要我看,恐怕很難說輸贏啊......”
周棟笑道:“凌師傅的豆芽我吃了三十一根,老懷的也是三十一根,
也是巧了,老懷的我沒吃出毛病來,卻發現凌師傅的豆芽中有一根是有瑕疵的。
這根豆芽的前期處理沒有什么問題,咸淡火候也是控制得當,可惜嵌入豆梗內的火腿絲卻斷開了......
凌師傅不妨回想一下,你在炒制這份鑲豆芽的時候,是不是因為做慣了魚,在最后一下翻炒出鍋的時候用力稍大了些呢?”
凌鎮風頓時一呆。
廚師做魚的時候輕易不會翻動,幾乎全是靠沸水滾魚,令其上下內外皆熟,這是因為廚師手藝就是再高明,也無法百分之百保證在翻動魚體時魚肉不受絲毫損傷。
而且客人吃魚的時候,肯定是從上面下筷子,這種做法也可以保證上層的魚肉最為肥嫩可口。
可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如果不翻魚完全靠沸水滾動蒸燙,需要倒入的湯汁就比較多,而湯汁一多,味道一樣會受到影響。
凌鎮風以魚成名,又怎么可能受此困惑?所以他燒魚時湯汁最多只浸及魚身小半,燒到湯汁只及魚身三分之一時,此時九成魚肉已熟,最上層卻還略有生嫩,此時鍋中湯汁不濃不淡,味鮮而美,也是不能再加水或者添水了,
所以這時候就需要翻一下魚身,一般廚師是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他卻是閉著眼睛都可以做到,多年以來,這種技巧甚至已經變成了他的習慣。
結果在豆芽出鍋前最后一下翻炒時,這位魚王卻是習慣成自然,手上勁道用的稍稍大了些,竟然將某根豆芽中的火腿絲震斷了。
這樣小的瑕疵,周棟居然也吃得出來?
百味生皺眉道:“凌主廚,是這樣的麼?”
那根斷了火腿絲的鑲豆芽是周棟吃的,他也只能從凌鎮風這里得到佐證,如果事實如此,周棟品鑒美食的能力恐怕已經不在他之下。
凌鎮風猶豫了片刻,終于一聲長嘆:“原來我以為華夏最會吃的是百先生,現在看來又多了一位......
周主廚說的沒錯,習慣使然,最后那一下翻炒的力道我的確是沒有控制好。”
這都行?
吃了幾根豆芽就感覺索然無味并開始懷念大酒缸的豬頭肉和鹵牛肉的倉燕山瞪大眼睛望著周棟,吃得這么細,老弟你就不累麼?”
百味生點點頭:“如果是這樣,那就要看嚴主廚和倉酒王是如何說了,否則還真不好判斷勝負。”
倉燕山立即連連搖頭:“別問我,老倉我就吃了幾根豆芽......
這玩意兒有什么好吃的?都沒有多少肉,我可說不出來什么。”
嚴一看看懷良人,又看看凌鎮風:“雖然很想說是老懷你贏了,可良心告訴我不可以。
呃,你們覺得一個吃燒鵝都能吃到興奮的人,會有辦法評價鑲豆芽這種精細繁雜的玩意兒么,還是別為難我了,彌陀佛!”
百味生望著周棟笑道:“這樣你我的意見就成了一比一,算他們兩個打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