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屋子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農村人認為結婚是頭等大事,一生就這一輩,規矩很重,要一路順順利利的,不能有任何偏差,要是真的出了事,那是一輩子心里過不去的疙瘩。
五姥爺還在院子里坐著喝茶,聽到立春叔的話,沉下臉來喝了一聲:“立春你胡扯什么呢?!有話慢慢說,別什么事都亂攀扯。”
立春叔此刻也反應過來自己有些急了,趕忙解釋起事情的來龍去脈。兩輛拖拉機都去了河灘地里挖土準備墊路,河灘地那種地方,泥土不會像耕地里那樣沒有石塊,可以隨便亂挖。
說起來也是邪門,立平大伯一撅頭挖下去,剛好崩斷了一個小石塊,這東西也不知道咋回事,愣是跟子彈一樣飛了起來,打在了立山叔的臉上,把眉骨上砸開了一個口子,眼睛也打了,現在人眼睛根本睜不開,不知道瞎了沒瞎。
“那還愣著干嘛?趕緊把人送醫院去啊,跑回來瞎咋呼有啥用?”五姥爺恨鐵不成鋼。
“拖拉機車斗弄干凈了,還沒鋪蓋,不能讓立山直接躺車板上,還有就是……”立春叔一臉的為難。
丁一豐已經明白過來,去醫院肯定需要錢,這是要錢的,他立刻開口道:“我這就去拿錢。”
這是他結婚,人家幫忙去河灘地挖土墊路,出了意外自然也要老丁家負責,于情于理,這個治療費都要他出。
“小豐你給我站住!”五姥爺喝了一聲,叫住了丁一豐。
“五姥爺,咋了?”丁一豐還以為自己哪里做錯了。
“事情不能這么來,你們家這兩天是喜事,這錢不能你們來出,你們要是真有這個心,那也要等事兒都辦完了,過了這個月,補給他們。這錢我先給墊上。”五姥爺說著,起身就往外走。
他走了兩步,扭頭看到立春還站在院子里發愣,又喝了一聲:“傻站著干嘛,跟我去拿鋪蓋跟錢。”
丁媽媽和丁一豐看著五姥爺遠去的背影,心里都是五味雜陳。農村雖然破事多,但是人情味兒也重。
農村人迷信,辦喜事的時候,一定要順順利利討個彩頭,要是真的出了這樣的意外,那就是不詳,寓意著婚姻不會太好。
所以,要是結婚遇上暴雨之類的情況,主家都會有些不太高興,更何況是人受傷這種見血的災厄?
不過人家是幫忙干活的,出了事兒理應他們負責。只是,大喜的日子要給人出錢治傷,換誰心里都覺得有疙瘩。按五姥爺的辦法,過了這個月再給錢,也算是心里的一種安慰。
暗示自己,這事兒跟我們大喜的事情沒啥關系,是他自己不小心,跟大喜不想沖,過了這個月給錢,更是不牽扯的寓意在其中。
只是,立山傷到的是眼睛,誰知道情況有多重?如果眼球真的被打破了,那可是瞎了,不是千兒八百能解決的事情,現在唯一希望的也就是立山只是眉骨被打破,眼球沒有傷到,那就是皆大歡喜的局面,要是真的瞎了眼,那可就真的是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