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豐見到了梁隊長,梁隊長是個四十出頭的國字臉男人,頭發亂糟糟的,眼睛通紅,不知道是熬夜熬得,還是為陳鋒擔心哭的。
“梁隊長,是要我簽字,還是治療費不夠,我把銀行卡帶過來了。”丁一豐這次過來,做了萬全的準備。
之前寫歸鄉和春節特別報道,他從幾個工廠拿到的潤筆費,都被他存進了銀行卡里,還沒來得及給家里匯過去,這次剛好用上。
“不用,不用。警隊就算再窮,這點醫療費還是出得起的,也不需要你簽字擔責任,所有的責任都由我這個隊長擔。”梁隊長眼睛有些發紅的說道。
丁一豐這次確定了,梁隊長不是熬夜熬出來的,這是在為陳鋒傷心。
“他現在情況怎么樣?醫生怎么說?”丁一豐不知道警隊叫他過來干什么,既然簽字和墊付費用都不用他操心,那叫他過來是做什么?總不至于……丁一豐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院方派了最好的醫生主刀,外科精英和骨科的精英聯合手術,血漿什么的也準備的很充分,能做的都做了,現在就看小鋒能不能扛過這一關了。”梁隊長咬著牙說道。
丁一豐的心沉了下來,院方那么重視,說明傷勢肯定很嚴重,要是不嚴重,他們不會這樣,他壓低聲音問道:“醫生沒有說把握有多大?”
梁隊長沉默了很久之后,搖了搖頭:“他們說會盡力。”
丁一豐頓時有種兩腿發軟的感覺,這已經很明白了,陳鋒受傷很嚴重,院方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搶救過來,只是在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想到年前母親生病,陳鋒二話不說直接把存款全部借給自己,他在說那個犧牲刑警的時候,惋惜的表情還歷歷在目,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樣,可是一轉眼,他現在也出事了,躺在手術臺上等待著命運的判決,丁一豐就有種命運不公,人生如夢的錯覺。
“就沒有辦法了嗎?送省醫院怎么樣?”丁一豐覺得省醫院肯定要技術更先進一些。
“不可能的,他受傷太重,根本堅持不到省醫院,而且現在手術都做一半了,根本不可能臨時轉院。”梁隊長眼圈又有些紅了,因為心中難受,他忍不住用力的揪著頭發,把頭發拽的亂糟糟的。
丁一豐徹底失語了,他不知道該怎么說,又該怎么做,因為不管說什么做什么,完全都是無用的,現在他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默默的守在這里,等待著命運對陳鋒的判決。
丁一豐和梁隊長一起在手術室外守著,通過梁隊長的口,丁一豐也搞清楚了陳鋒受傷的真正原因,陳鋒并不是簡單的從三樓失足落下,他們這次抓捕的是一個詐騙團伙,大額的資金都在主犯的手里,只有主犯知道資金的去向。
抓捕的時候,主犯在另外一個房間,聽到動靜就直接從窗子鉆了出去,想要沿著陽臺爬到隔壁樓層逃走,陳鋒追了上去,結果那個主犯情急之下,想要把陳鋒推下去,結果兩人全都失足掛在了空調外機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