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采訪之前,丁一豐原本準備進行類似以前那種高大上的報道,說這些醫務工作者如何冒著生命的危險,戰斗在第一線,為搶救病人燃燒著自己的熱忱和生命,但是經歷了那么一番談話之后,他覺得那樣去報道,太假大空了。
這些醫務工作者也是有血有肉的,他們也會疲憊,也會害怕,他們也會想家,也會生病甚至死去,支撐他們繼續在這里堅持的,也許就是他們學醫的那天,他們立下的救死扶傷的誓言。
他們不能退,因為他們是醫生,他們退了之后,所有人就沒了希望,大家只能在絕望中等待死亡。
丁一豐覺得報道主題還是按照真實出發,在不引起社會恐慌的情況下,告訴大家一線疫區里的真實情況,讓大家知道這里有一群白衣天使在為所有人抵擋病魔。
下午的時候,筆記本電腦已經被送了進來,到了晚上,丁一豐收集完素材,就進入了隔離觀察區,為出去做準備了。
不過他的心中依然有些忐忑,因為他在采訪的過程中,聽這些醫務工作者說,因為這是個通過空氣傳播的疾病,有些人即便消毒工作做得很好,可是吃飯喝水畢竟要摘下口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中招了。
這里面那幾個被感染的醫生和護士就是這樣,所有的消毒程序都嚴格的執行了,可是依然感染了,誰都沒有辦法。
丁一豐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感染,他只能祈禱自己命運比較好,他覺得自己這一年來氣運還是挺旺的,自從跟陳璐琪好上之后,人生就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有這樣的福運加身,應該不會染上傳染病。
當然,這只是丁一豐的自我心理安慰,病毒可不會看你現在紅火與否,它的感染是不講道理的。
重癥區的隔離觀察,都是單人一個房間,這是防止交叉感染,丁一豐在觀察期間,不能與外界接觸,每天都要接受體溫測量,等到一個星期之后,體溫還沒出現異常變化,就可以宣布沒有感染,可以安全出去了。
這樣的隔離生活,對丁一豐來說,剛好給了他機會寫作,院方也知道他是來采訪醫務工作者的,結果直接扎一線疫區去了,還特意給他拉了網線,這可是別的人沒有的待遇。
其他人隔離的時候,都是瞪著大眼看天花板,苦熬七天,他至少還能在網上瀏覽新聞,不過對他來說,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把稿子寫出來,通過網絡發給高主編。
七天時間,說起來很短,但是在那樣壓抑的環境下,會變得無比漫長,更何況每個人都惴惴不安,擔心自己被傳染上了,好在丁一豐還有工作要做,寫稿會讓他忘記這些憂愁和煩惱。
除了最初那天的采訪之外,他在護士送來飯菜的時候,也會隔著窗子跟對方交流一下疫區有沒有什么新的事情,有沒有發生什么可以寫入報道的新鮮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