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多枚丹藥堆積在一起，這一幕顯得是何其壯觀。
如果是在平時，眾人一定會發出驚嘆，但此時此刻他們卻興致平平。
本來劍陣還能支撐三天，但現在他們選擇把全部的丹藥交給陸離，劍陣就只能再維持一天多的時間。
時間一到也就是眾人靈氣耗盡之時，破陣即死。
……
陸離盤膝而坐，他的額頭在不斷滲出汗水。
即便身體吃得消，但一直梳理體內的靈氣也是一件耗費心力的事情，他需要一刻不停地操縱著體內暴躁的靈氣。
這一坐就是兩個時辰。
“三師姐，我不行了！”一名固靈境前期的修士忽然喊道。
云嫦看向那名臉色蒼白的女生，她還正值豆蔻年華。
“結**劍陣！”云嫦低喝一聲。
劍陣又縮小了一圈，金光變得暗淡了幾分，陣外的劍獸叫的更狂躁了。
那個女生與其他九名弟子走到陸離的四周，手握靈石緩慢地恢復靈氣。
……
陸離再睜眼時丹藥已經耗盡，天色也變得大亮，不過卻只有罕見的幾縷晨光能照射進劍陣內。
這是因為外面密密麻麻盡是劍獸，陽光自然無法照射進來。
長吐一口氣，陸離豁然起身，漣漪枝乖巧地飛到他的面前。
一步邁出，腳踩漣漪枝，他的氣息頓時節節提升，一直到固靈境圓滿才停滯不前。
這顯然還不夠，再一步邁出，漣漪枝托著陸離飛上天空，沖著劍陣的頂端沖去。
這時空中隱約傳來一聲鐘鳴，并且還伴隨著一聲破碎聲，那是他體內靈氣光團破碎的聲音。
光團破碎化為如液體一般的靈液，迅速充斥滿他全身的每一寸經脈。
“二師兄破境了……”云嫦面色復雜地說道。
這是計劃之中的事情，但片刻后發生的事情讓她皺了皺眉。
劍陣的最頂端，陸離低頭看向地面上苦苦支撐的師弟和師妹們，他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有些嘲諷也有些苦澀，他承諾過要將所有人都活著帶出龍泉深林。
雖然他這一生違背過很多約定，但這一次他想履行諾言。
哪怕因此付出生命。
想要救下所有人靈元境前期還不夠，于是他再一步邁出，劍陣自然而然地給他讓出一條道路，扶搖直上。
“咚！咚！咚！”
這是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陸離再破一境。
這片天地的靈氣驟然變得暴躁，然后紛紛向陸離的身體附去，氣息暴漲。
白衣少年腳踏樹枝，徑直穿過劍陣。
他的滿頭黑發中多了幾縷白發，顯得是那般扎眼，可是卻沒有人注意到。
這是他透支身體的后果，他日后的修行將步履維艱，如果是尋常人如此破境，恐怕早就死一萬遍了。
陸離為了這群師弟師妹，他終歸是要放棄一些東西。
比如，以后可能再也無法提升境界，終其一生靈元境，也可能不久之后就力竭而死。
有舍才有得，這是世間最簡單的道理。
……
天空中，劍氣直沖云霄，接下來就是一人一劍轟然降落。
“轟！”
遍天綠意覆蓋在劍陣之上，金光瞬間就披滿了綠意。
綠意從陸離降落之處開始迅速蔓延，所過之處的劍獸全部解體死亡，哪怕是那五只固靈境后期劍獸也無一例外。
只一擊，千只劍獸就死傷大半，滿地的劍核散落。
陽光終于穿透了獸潮，灑落在所有人的肩膀上。
陸離站在空中，他抬起手遮住有些刺眼陽光，一頭黑發已經盡化白雪。
陽光灑肩頭，仿佛自由人。
劍陣內，云嫦抬起頭，看著空中照射進來的大片光芒，低聲說道：“天，亮了。”
是的，天亮了。
可陸離的頭發卻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