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輕笑,不由驚動了躺在床上的夏凝裳,等陸離再低下頭的時候,赫然發現這位師姐正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
那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中先是有些迷茫和驚怒,旋即變得羞赧起來,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夏凝裳小巧的耳垂又紅了。
好在是夜里,雖然有月華,可陸離看的也不是那么真切,倒讓夏凝裳免除了一絲尷尬。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下。
陸離滿肚子疑惑,夏凝裳卻是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暈過去,芳心一陣糾結,萬萬沒想到自己如此糊涂大意,竟然在這里睡著了。
“咳咳……”陸離輕咳一聲,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些,口上問道:“這位師姐如何稱呼?”
也不知是情緒有些起伏還是怎的,陸離這話問出來的聲音顯得頗有些飄渺,在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環境下,聽起來就有些不對味了。
那話仿佛是這般問的:“這位小娘子如何稱呼呀?”
十足十的登徒子味道。
夏凝裳面紅如血,卻依然矜持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捋了一下秀發,輕聲道:“我姓夏……”
夏凝裳沒好意思報出自己的名字,實在是感覺今天太丟人了。
“原來是夏師姐,夏師姐找我有事么?”
若非有事,這天仙般的人兒如何會屈尊降貴來到自己的破爛小木屋?
聽陸離這么一問,夏凝裳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匆忙從身邊拿出一個包裹來,情緒也平穩了下來,開口道:“今日下午的時候有個黑風山下的獵戶過來找你,不過一直等到掌燈時分你都沒回來。我當時見他急著回去,便去詢問了一番。那獵戶說多謝你的救命之恩,讓我把這包東西轉交給你,說日后有時間再來親自道謝。”
聽她這么一說,陸離頓時知道那人是誰了。
獵戶張山!上次進黑風山采藥歸來的時候,自己救過他父子兩人。
陸離伸手接過包裹,點頭道:“原來這樣。”
夏凝裳抬起眼簾悄悄打量了他幾眼,又道:“我得了人家的囑托,便在這里等你回來,不想等著等著就……”
等著等著就睡著了……這話真不好意思說出口,實在有種所托非人的挫敗感。而且自己竟然還睡到了別人的床上。
陸離心中對今天的事已了然于胸,哈哈笑了一聲道:“有勞師姐受累了,下次師弟一定早些回來。”
夏凝裳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對方刻意如此,反正這話怎么聽怎么不對,就好像一個丈夫外出前對妻子的保證似的。
輕咬著嘴唇,夏凝裳有些不滿道:“你早些不早些,與我都沒關系,包裹已經交付于你,我走了。”
說罷,一扭腰,一跺腳,身形已經消失不見,徒留一縷香風,縈繞在屋中和某人的鼻尖。
這位夏師姐倒真是挺害羞的。
想起剛才的一幕,陸離覺得有些溫馨的感覺,回過神來,將張山留下的包裹打開,陸離發現里面有兩套青色長衫。
這長衫是一針一線縫補起來的,針線密密麻麻,手工很精細,陸離估計是張開的妻子做的。
張山有心了!上次大戰花背蜘蛛的時候,自己一身衣服被那只妖獸砍的破破爛爛,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今日才會給自己帶兩套衣服。
陸離微微一笑,將東西收好,然后躺到了床上。
這一夜,陸離睡的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