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向東瞄了林子陽一眼,又說:“西郊鎮要發展,必須要把閑置的五千畝地開發利用起來。”林子陽嘆息一聲,說:“只是丁大山那幫人整天鬧事,這些歷史遺留問題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啊!”門向東也嘆了口氣,說:“是啊,一千多萬的補償款畢竟不是個小數目,就是把鎮政府賣掉也不值這么多錢啊!”
林子陽大吃一驚,眼睛瞪得像乒乓球,說:“這么多?丁大山這幫人怎么能獅子大開口呢?不是有這方面的補償規定嗎?”門向東苦笑一下,說:“丁大山他們都找律師咨詢過了,按規定就是補償這么多!其實,目前來看一千多萬像座大山,可是,等那五千畝地利用起來,這些錢對西郊鎮來說簡直就是毛毛雨!”
林子陽愣愣地望著門向東,惶惑地問:“老門,難道你已經有譜了?”他喊了聲老門,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一下子近了許多。門向東說:“有倒是有,只是還不夠成熟。”林子陽說:“說說看。”門向東思索片刻,說:“補償款一次性付清我們肯定做不到,但是可以分批付清的,跟買房按揭還貸是一個道理。每年支付一部分,如果這樣的話,我算了一下,十年付清應該沒問題的!,”
林子陽聽了這些話,眼前猛地一亮,頓時想到了自己的房貸和車貸,他點了幾下頭,說:“別說,這真是一個很不錯的辦法!”他想了一下,又說:“我們也不能讓丁大山他們吃虧,只要他們同意這個方案,還款的時候連利息一塊算上。”門向東高興地直點頭。
林子陽說:“其實,那些下崗職工也夠難的,若是條件允許的話,我們可以引進一家養殖與加工一體化的企業,優先讓他們到新公司上班!你說怎么樣?”門向東興奮地用手一拍大腿,忽地站了起來,說:“林書記,有你這一番話,下午去找丁大山談話我心里就有底了!”說著,他一陣風似的出了門。
門向東剛走,林子陽的手機就響了,是白楊打來的。白楊的話語充滿了憂慮,說:“子陽,你怎么去了西郊鎮啊,真是做夢都想不到。牧天剛告訴我,這不就給你打來電話,那個爛攤子可真夠人受的,你可要小心點……”她在電話里沒完沒了地說個不停。林子陽靜靜地聽著白楊那泉水擊石般動聽的聲音,心里感到一陣溫暖。
白楊把話說完了,林子陽說:“白楊,你放心,我會小心的。謝謝你的叮囑,我不會有事的。”白楊說:“那就好,知道你忙,過些時間再去看你。”說完,她才依依不舍地掛掉電話。
林子陽把手機捧在手里愣了好長時間,才把手機收起來。
4
岳笑川打來電話時,已是林子陽到西郊鎮的第二天,這天岳笑川休班,吃過早飯,猛然覺得好久沒有見到林子陽了,于是就有了中午兩個人一塊吃飯的想法。
撥通林子陽的手機時,林子陽正被丁大山一伙人圍在了正中,就連他衣服上的紐扣都被扯了一個下來,他正狼狽不堪。
不到一天的時間,西郊鎮的局面又發生了驚人的變化。那天下午,門向東去了丁大山家。說實話,丁大山原本對門向東的看法還是很不錯的,因此見門向東來了,他還讓妻子泡了茶。兩個人坐在一張破舊的長條沙發上拉起了家常。
門向東并不想一上來就把問題拋出來。那壺茶水快喝得沒有味道的時候,他才說道:“大山啊,原養殖廠的遺留問題一直這樣拖著也不是個辦法,總得要尋求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才行呀。”門向東心里清楚,其實對于這個問題沒有人比丁大山更著急。為了討要補償款,這些年丁大山東奔西走,連地里的莊稼都顧不上管,家里的其他事就更管不上了。其他人有的做起了生意,有的另謀職業了,有的見補償款沒了指望干脆死心塌地地種莊稼了,只有他還在這一根繩上不死不活地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