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邪郁悶的點了點頭。
尋易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簡,道:“我遇到師尊時還是個凡人。”
信邪當然知道做凡人期間的記憶是拓印不出來的,遂點頭道:“你仔細講給我聽吧。”
尋易沉吟了一下道:“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師尊被困在了一座法陣之中,據他說已有千年了,那法陣好像是能克制他的功法,我與師尊只相處了一日時光,他幫我除去了身上隱疾,然后在我頭中封存了些東西,讓我修煉至結丹期后來紫霄宮報信。”
“此事距今多少年了?”信邪急切的問。
“有……五十多年了。”看到信邪眼中閃現出怒意,尋易可憐兮兮道,“為了隱瞞與師尊的相遇,我屢次見疑于所投師門,最終還是被逐了出來,之后奔波流離,頻遭劫難,此中苦楚思之心酸,在這種境遇下我就是想勤奮修煉也是千難萬難的。”說到這里他垂下眼簾,小聲道,“不敢瞞師兄,我資質雖不差,但生性疏懶,意志不堅,盡管心中無一刻敢忘師尊大恩,恨不得能一步跨到蒲云洲來送信,可修煉起來……”
“不必說這些了,告訴我那座法陣在何處!”信邪不耐煩的打斷他。
“師兄……”尋易抬起頭怯怯的喊了一聲。
信邪心頭不由一顫,尋易的樣子就像是個三四歲的年幼弟弟在犯了錯后用充滿愧疚與依賴的清澈眼神在看著自己的大哥哥,信邪不知道有多久沒見到過這種眼神了,霎時心就軟了下來,緩和了口氣道:“你拼著這么點修為跑到這里,足以證明一切了,我不是怪你什么,是著急,你快說吧。”
尋易緩緩的搖搖頭道:“恕小弟說句該死的話,我當時能從師尊話語中聽出將死之意,他老人家從始至終都沒講過一句催我盡快來報信的話,連暗示都沒有過,我不想師兄你白白去送死,所以不能把位置說出來。”
“胡說!你能看出什么?!師尊絕不會仙逝!”信邪緊閉雙唇,目泛兇光的盯著尋易,他的身子在微微發抖,因為他清楚,憑這位小師弟的聰慧,如果不是真的看出了什么端倪是不會信口胡說這種話的。
這道神念如同是一聲炸雷在尋易腦中炸響,他眼前一黑,口鼻被震得流出了鮮血。抹了一把鮮血,尋易默不作聲的低下頭。
很快信邪就平靜下來,不過神情難再恢復從容灑脫,他沉聲道:“我必須立刻帶你去一趟紫霄宮,讓師娘查個究竟,你還有什么顧忌都說出來吧,我保你無事。”
尋易抬起頭道:“首先我要向你坦承,師尊對我有收徒之意卻沒有正式收我為徒,危急之時自報紫霄宮十代關門弟子名號是師尊吩咐的,我并不在意紫霄宮弟子的身份,無論是師尊也好是恩人也罷,我對仙尊所懷情感都是一樣的,否則就不會大老遠跑來了,說這些是因為我敬佩你的為人,不想在真相大白后你對我有什么誤會,這話在你搜魂前我就想說,因知道你那時心急如焚,不敢啰嗦。”
信邪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這個不用解釋,我相信你。”
尋易繼續道:“其次,我想請師兄在師娘面前代我懇求,求師娘只搜有關師尊的記憶。”
“好,我一定會懇請師娘的,還有嗎?”
尋易眨著眼道:“小弟一來是不敢罔顧師尊救命之恩,二來是不想有負于師兄,是以一天前才沒有趁機逃走,如果我所猜不錯的話,你給我吃的那顆藥丸頂多只有追蹤之效吧?”
信邪欣慰的看著他道:“的確只有追蹤之效,如果不是事關師尊,我也不會浪費如此珍貴的東西,最多給你吃一顆尋常丹藥嚇唬嚇唬你,看來以后真得多防著你點。”
“走吧,我這條小命從現在開始就交到師兄手上了。”尋易一臉悲壯的說。如果不是感動于信邪對師尊的一片赤子之心,他還真說不準會跟仙妃逃走,事到如今他沒什么好抱怨的,折騰半天終究還是得去紫霄宮,這就是命吧,了了這樁心事也好,省得心里總是愧疚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