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易這“進來玩”幾個字讓飛在前面的江達心中又添了一重疑惑。他原本的修為已經臨近元嬰中期了,被虛針所傷后,修為雖降了一些,但仍在元嬰初期接近圓滿的境界,以這樣的修為隱身匿行按理說這個結丹中期的修士是發現不了他們的,可事實顯然并非如此,他們二人靠得過近固然會令隱形效果大打折扣,即便是這樣對方若要有所察覺其修為最少也得在結丹后期以上。
江達并不認為這小子是隱藏了修為,因為如果是那樣的話,其真實修為若在元嬰中期以下,自己一眼就能看出來,若其修為在元嬰中期以上,那他施展的隱形之術不會那么容易就被自己看破。
對這小子修為方面的困惑尚在其次,讓江達最疑惑的還是這小子的年齡,憑他的眼力,可以看出這小子的年紀不會超過百歲,在百歲之內能修煉至結丹中期就足夠駭人的了,這樣的人怎么也會跑進兇地中來?而且他此刻表現出的從容之態也頗令人懷疑。
思及此處,他暗傳神念,讓月虹試探著套一下對方的底細。
月虹遂以玩笑的口吻發嗔道:“說!你為何跑到這里來?”
尋易用老套路敷衍道:“宰了個千宗會的狗腿子,只能逃進這里躲避了,你們是得罪了誰?”
月虹聽他這么說頓時露出同病相憐之色,嘆息道:“我們也是為了躲避千宗會,一百余年前,千宗會欲征調江達去戍守邊界防御水晴洲的妖獸襲擾,我們無門無路的,去了肯定被派往最危險的區域,別想能活著回來,本來就受盡了他們的盤剝,到頭來還得替他們去賣命,左右是個死,不如來這里賭賭運氣。”
尋易好奇的問道:“你們都進來一百多年了,難道一直沒找到安穩的居所?為何要來闖這處兇地?”
月虹苦笑道:“在七荒兇地中哪有什么安穩居所可言,我們進來沒多久就被一個惡霸控制了,被逼為他制作靈石,后來我們找了個機會逃脫了,闖虛針漠地失敗后,又被另一個惡霸所抓,前幾天我們去交靈石時發現那惡霸不知被誰殺了,我們才又重獲自由。”
尋易皺眉道:“虛針漠地那邊的狀況要好些?”
月虹面露凄苦道:“我們只是聽了些不盡不詳的傳聞而已,有說好的有說壞的,反正在這邊已難有活路,只能再賭一把了。”
聽完月虹的話,尋易默然了,這二人的經歷讓他想起了因不堪盤剝而冒險去闖亂星域的鐵博,想起了艱苦度日的萍兒母女,還有險被強權蹂躪的紹綾,來到蒲云洲后,他很少與生活在底層的修士有接觸,可接觸到的這么幾個人都活得很艱難,對比起來,南靖洲那邊的修士真是幸運多了,即便是處于紛亂中的南海修士的狀況也比這邊要好。
一直在留心傾聽二人談話的江達忍不住再次對月虹傳去神念:“讓你探查他的底細,你可倒好,先把自己的底細都交代了。”
月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忙微微蹙起眉頭問道:“你年紀輕輕就能有這等修為,不是遇到了莫大的福緣就是出身名門大派吧?小門小派肯定是沒條件供養出你這樣的。”
“我是輕云派的。”尋易隨口而答。
“輕云派?!這就難怪了。”月虹眼中露出艷羨之色,在她看來輕云派已經是個顯赫門派了,“你可真是不知惜福,都是輕云派弟子了,怎么還那么魯莽行事呢,你呀!就是太年輕了,能在那么好的門派中修煉,還有什么氣是不能受不能忍的?這下可好了吧!”她是打心眼里為這個神情可親的小孩子惋惜。
尋易咧了咧嘴,道:“反正大錯已經釀成,師門也保不住我了,后悔無益,我已經想開了,走到哪算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