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回想著尋易從一現身到與黑袍人的連番較量,越琢磨越怯場,她之前夸贊尋易與黑袍人較量時所表現出的風范像是個威震一方的大修士那是一點不假的,就尋易那個無所畏懼的威勢,那份沉穩老辣的氣度,那些犀利兇悍的言辭,在她所見過的所有大修士中都能算出類拔萃的了。
之前她在考慮委身報答尋易時,最困難的無法承受那份羞恥,現在那份羞恥之心雖然還是個很大的障礙,但羞怯之意卻猛然就多了起來,面對如今的尋易,她那點作為師尊的顏面真的不值什么了,異乎尋常優秀的尋易已經讓她無法把其當弟子看待了,并足以讓她覺得與之結為道侶不是一件多么羞恥的事了。在這一點上,紹陵是早有感觸的,可惜她更早說過的那些話對尋易的影響太大了,以至后面再說什么都起不到應有的作用了。
為人師的尊嚴被壓下去了,一旦把尋易放在了平輩的位置,蘇婉在考慮這件事的心態就不一樣了,羞怯之意也就隨之而生,對她這臉皮薄的人來說,在這種情況下的主動示愛可是比為報恩的含羞委身還要難的,所以她決定還是慢慢來的好,這就有了剛才的一場嬉笑。
尋易那邊則是另一番光景,他絕不敢想蘇婉會有和自己結為道侶的心思,在他看來那是絕無可能的,對于蘇婉主動的嬉笑,他只認為那是其想幫自己排解內心的憂急,可這番好意他不敢過多領受,因為他怕因把持不住而又像以前一樣弄出尷尬事來,林海法陣中那次尷尬讓他至今想來了還恨不得鉆地縫呢,所以他唯有多想想受苦的御禪讓自己的心情保持沉痛。
蘇婉見他這樣,只得柔聲勸慰道:“別總是想御禪那邊的事了,你這么發愁沒有任何用處,只能愁壞自己,現在還是多想想怎么求花仙幫忙吧,我覺得這事不容易,花仙不一定肯救一個人族大神通的。”
尋易愁容不減道:“這個我已經盤算過了,應該能勸說得她們出手相助,就是不知她們有沒有這本事。”
“她們?”蘇婉驚疑的看著尋易。
尋易有點懊惱的輕輕嘆了口氣,“我現在心煩意亂,不經意的就脫口而出了,是還有一位花仙,您別多問了,我現在沒心情解釋這個了。”
蘇婉的明眸沉靜如潭水般的看著他道:“那你就打算一直這么煩下去嗎?我剛把你當大人看待,你卻這么的沉不住氣。”
尋易苦笑了一下,道:“我這不是在您面前就懶得掩飾了嘛,這世上沒有多少事能讓我如此的心急如焚了,我太怕御禪會出事了,她對我那么好,而我卻在她垂死掙扎時束手無策。”說到這里他歉然的看著蘇婉,“我這也不是不顧及您的感受,可事情您都知道了,我掩飾也沒用了,而且我真的掩飾不住。”
“那就努力嘗試讓自己再沉穩些,你做得到,她是化羽中期大仙妃,你要相信她能撐住,藥仙宮都不知荒廢多少年了,那些陷阱機關的法力必然衰減很多了。”
尋易看著蘇婉那堅毅的眼神,緩緩的點了點頭道:“好,您說的對。”
“一會‘您’一會‘你’的,你自己不覺亂嗎?”蘇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問。
尋易尷尬的傻笑了兩聲,苦著臉道:“這不都是您給擠兌的嘛。”
蘇婉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用坦誠的語氣道:“你心中的敬意我是知道的,但咱們的師徒關系早已不存了,而且你現在修為與我相同了,本事又比我大得多,再這么敬重我覺得有些受不起了,也覺得沒臉面,從今以后就改了稱呼吧。”
尋易的神情馬上就暗淡了下來,說是如喪考妣也不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