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姐姐接回來?”紅石一頭霧水,不知兒子怎么突然提起這個。
晴兒是明白的,兒子想的是把姐姐接回來那枚銀墜就可以保大家平安了,他就不用再去學本事了,根源還是不想往前走。
“好孩子,來吧。”晴兒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把兒子拉上了木筏。
火把插在了木筏的前面,木筏窄得像條獨木舟,紅石在前,行李和墜兒在中間,晴兒居后,兩口子嫻熟的揮槳擊水,借著星光朝對岸劃去。
很快筏子就到了河心,忽然間一陣疾風吹過,水流已經變急的河面涌起了一道尺許高的波浪。
“墜兒坐穩。”紅石出聲提醒了一下兒子,這種小波浪還不至于讓他過于擔心,可話音未落后面就響起了妻子的驚呼,“墜兒!”
晴兒是眼見著那卷被固定在行李上的虎皮滑落下來的,被緊緊卷成一卷的虎皮滑下來后正好撞在坐在一旁的墜兒身上,墜兒被撞得一個后仰,然后就翻落到水中了。
紅石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經驗極其豐富,聽到“噗通”一聲后,當即躍入水中去抓,可這里的水流太急了,僅管他反應夠敏捷了,可還是沒能抓住兒子,只得奮力朝被水流沖走的孩子追去。
晴兒幾乎是和紅石一起躍入水中的,在同樣抓空后,她心里雖急如火燒卻沒有跟著紅石追下去,而是迅速回到了木筏上,駕著木筏追了下去,她也是有這種救人的經驗的,知道在這黑漆漆的水面上微弱的星光全然無用,能借助的只有火把的那點光亮。
猝然被撞下水的墜兒有點發懵,還沒反應過來就連嗆了好幾口水,在這么急的水流中還別說是如此一種狀況,就是在正常情況下他也撐不住的,所以很快就被嗆暈了。
“墜兒!墜兒!墜兒!”晴兒一邊狠命劃著木筏一邊凄厲的尖聲喊叫,在火把光照的范圍內她看不到墜兒的身影,只能看到丈夫那一起一伏的頭,在這種急流中如果不能迅速找到兒子,那兒子的命就保不住了。
時間無情的在流逝,晴兒那越來越凄厲的呼喚聲在靜謐無人的黑夜中顯得異常的凄慘與揪心,紅石的體力在迅速的消耗著,漸漸的被晴兒劃著的木筏趕上了,而此時他已經失去了兒子的蹤影,只得爬上木筏跟妻子一起劃木筏搜尋。
漸漸的,晴兒不喊了,只是拼命的劃槳,兩眼瞪得溜圓射出的是母狼尋找狼崽的那種光芒,她知道,兒子如果還沒被淹死也無力回應她的呼喚了,紅石也在拼命擺動著已然脫力的雙臂揮漿擊水,他無力的雙手都快要抓不住那只漿了。
急到眼紅的人是計不準時刻的,但他們倆心里對溺水這件事是有數的。
一盞茶功夫,兩盞茶功夫,一頓飯功夫,兩頓飯功夫……,紅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時停下了手的,因為他的臂膀完全麻木了,他由無聲的哭泣到無法控制的低聲嗚咽,正所謂父子天性,母子連心,他對這個懂事的孩子的心疼與喜愛絕不比晴兒少,兒子就這么沒了,而且還死得如此之慘,他感覺天地都在旋轉,頭腦木得幾乎要停滯下來了。
晴兒依然在劃槳,她也耗到油盡燈枯了,可只要還有一口氣她就絕不會停下,其實她現在已經到了發瘋的邊緣了,僅管天下母親都是視子如命的,但晴兒對這個兒子的感情肯定是要超過絕大多數人的,而且她此刻還有徹骨的自責與悔恨,數月以來兒子為了順從她這個當娘的而一直硬著頭皮往前走,剛剛在河岸上還在可憐巴巴哀求自己,是自己害兒子丟了命,如果找不到兒子,她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