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等了一會,見墜兒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了,遂取出一塊薄薄的淡青色玉牌。
“你是乾虛宮弟子,我不方便給你攻擊類的法器,此物名‘青魄’,你留著防身吧。”
“我不能要。”墜兒退了一步,然后又堅定的說了一遍,“我不要。”
“不想欠我太多?”沈清猜出了他的心思。
“嗯!”墜兒誠實的回答,用嚴肅的面容進一步表達著內心的堅決。
沈清亦鄭重道:“你所講的‘天惡說’對我頗有啟迪,不管它是對還是錯,都讓我看到了一種全新的認知,其價值遠非幾件寶物所能衡量的,朗星,若論盈虧,現在是我欠你的了。”
“您不是哄我呢吧?”墜兒聽她這么說心里不免有些激動也有些自豪。
沈清把“青魄”塞到他手里,目光柔和的看著他道:“你要相信自己,有些人壽活千年、萬年也是糊涂的,包括大多數的化羽修士,因為他們都陷在各自的迷霧中,困鎖他們的迷霧就是各種難以割舍的欲望,這就令他們的目光始終盯在身處的一小片區域內拔脫不出,終其一生只能被牽著鼻子轉來轉去,拼搏與努力不但不能讓他們獲得解脫,反而會制造出更多的事端,令他的目光被鎖得更牢,不敢有絲毫的放松,即而也就更加無暇他顧了,活在世上的每個人都是如此,你自己想想就明白了,你也是被欲望遮了眼的,至少我是知道你對父母的眷念是很深的,但你已經比別人強很多了。”
說到這里,沈清停頓了一下,終于還是說道:“我覺得這是你的福報所致,如果你信輪回的話,這就是你累世所修的結果。”
墜兒被夸得有點心虛,囁喏道:“我想……我想這僅僅是因為我涉世未深,接觸的人和事還比較少的緣故吧?”
沈清搖頭道:“到了你這個年紀,大多數人都已泥足深陷了,你能活得這么簡單,未必就沒有原因,把它歸于天性疏淡的話,那人的天性又是因何而定的呢?”
“我的麻煩也不少……”墜兒說著皺起了眉頭,想想自己這些年雖然過的挺艱難,但主要就是興鵬鬧的,而回過頭去看,興鵬雖然一直在給他帶來困擾,可他在大多時候都是想不起來這個人的,更別提處心積慮的去算計怎么對付興鵬了,換句話說,如果興鵬不再跳出來找他麻煩了,他應該很快就把這人給淡忘了,如此說來,興鵬對自己心境的影響甚至都比不上小蒲團,給小蒲團延壽的事倒是讓他時時感到發愁。
沈清看著墜兒表情的變化,眼中閃動起睿智且欣慰的光輝。
“也許時刻未到吧,反正我覺得老天不會善待誰的,我現在過得也說不上有多好。”墜兒堅持著自己對老天的看法。
沈清關切的問:“怎么個不好法?我看看能不能幫你作點什么。”
墜兒脫口道:“也說不上有多差,我能應付。”他方才在沈清面前掙足了臉面,自然而然的就想撐起男兒風范了。
沈清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那就好,我得囑咐你一句,你的天惡之說最好不要隨意對別人講起……”
墜兒搶話道:“我明白,您的那些言論也是不能說與他人聽的,這個我心里有數的。”
“嗯。”沈清在嘴角的笑意綻開前及時的又背轉了身,如果是別人有如此幼稚的表現姿態,她肯定會心生厭煩的,但這人有可能是尋易的轉世之身啊,那她的感受自然就完全不同了。
“我跟你說過吧?單獨相處時以平輩論交就好了,你的智慧也讓你具備這個資格了。”說出這句話時,沈清心中在偷笑,等著看這小子的窘態。
“嘿嘿……您太抬舉我了。”墜兒果然又手足無措的漲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