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一臉平靜的看著墜兒,沒表現出任何探尋、催促的意思,甚至還很快的就又轉過身去看風景了,她已經把要幫墜兒的心意表達的夠充分了,不想再有過多的逼迫。
“我想退出乾虛宮……”墜兒終于還是說出來了。
沈清緩緩的搖了搖頭,卻沒有轉過身,她十分慎重的說:“那未免太可惜了,我雖懷疑修煉不一定是通往大道的必經之路,但在找到其他路經之前,修煉無疑是唯一之選,乾虛宮比我清緣派還要強一些,他們又很重視你,在我看來離開實屬不智。”
墜兒低下了頭,沉默了良久才吭吭唧唧道:“那我就沒法回家了,我其實也想修煉,舍不得放棄那些法術,可從與父母失散的那一天起,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到他們身邊,我知道你會覺得我沒出息……”
沈清心頭的氣火一下子就沖到了腦門,可在出言訓斥前,那股火氣又被另一個念頭沖散了,因為她想到了這應該是墜兒和他那雙父母也有著深厚的緣分吧,她自幼被師尊帶上山撫養,對父母毫無印象,所以對難斷塵緣之人一直持不屑態度,更別說理解他們了,可隨著對緣分認知的提升,她現在能用新的眼光看待這件事了。
“這個就得你自己作權衡了。”她覺得自己不該替墜兒拿這個主意。
墜兒在愁苦之下把心事全倒了出來,“我被選入仙林院了,因為怕回不了家,所以遲遲沒有領受符牌,掌院對我的拖延已經很不滿了,這就是我剛才不肯說的難事,入了仙林院要到元嬰初期才能自由行動。”
聽說他入選了仙林院,沈清不由也發愁了,本來對墜兒戀家的事她是有個解決辦法的,那就是隔一段時間帶他回去看看就是了,可墜兒一旦進了仙林院,她就不便再帶墜兒出來了,甚至連單獨會面都是不合適的,仙林院的弟子可是知曉許多乾虛宮隱秘的,如此看來,這次人家肯讓自己把墜兒帶出來已經是給足了情面,自己不能作不知趣的事。
“法術你不必貪戀,至少現在不宜為之耗費太多精力,只提升修為就好。”
“你的意思是讓我不入仙林院?”墜兒不想再把興鵬與自己作對的事說出來了,那太給人家添麻煩了,而且這事沈清也不便插手。
沈清搖搖頭,遲疑道:“那哪是你想不入就不入的?而且進仙林院能得到更好的修煉環境,你……唉。”她覺得有點無語了,一切都是那點塵緣鬧出來的,這種事雖在修界不少見,但出現這種情況的大多是資質平平的,資質高些的很快就會迷醉在修煉的樂趣中而逐漸淡化塵緣的,墜兒這樣的真是少之又少,難道真是老天存心跟他過不去?
見沈清緊鎖愁眉,墜兒強笑道:“你不用替我發愁,反正不論怎樣老天都不會讓人事事如意的,我已經打定主意了,如果能不進仙林院就不進。”
“也罷。”沈清點了點頭,在替墜兒感到遺憾的同時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種興奮感,乾虛宮的弟子不愿進仙林院,這無疑是件要驚掉人下巴的奇事,可尋易當初作的奇事還少嗎?那一場大戲她只趕上了個尾巴,而這場大戲她幾乎是從頭就參與進來了!
“你既然作出了決定,那咱們就把這事先放下,我想與你好好論一論咱們自己的道法。”沈清說完眼中閃動起帶著喜悅的光芒。
“好。”墜兒也露出了笑意,咱們自己的道法,沈清的這個提法令他倍感榮耀,以開融修為獲得修界傳奇人物如此的抬舉,他沒法不自豪,可也難免要有些緊張,畢竟面對的是沈清,與這個女子交往,他有著和尋易當初一樣的感受——累!
不管是墜兒的“天惡說”還是沈清的“法陣囚萬靈說”,都是把老天看作是一個超凡之體存在的,與正統的“仙界說”有著根本的區別,沈清稱之為“咱們的道法”倒不為過。
這一次論道與在貧寒雪原和尋易論道不同,那次是尋易占據著主導地位,而這次兩個人是各持己見,沈清因為洞悉了轉世輪回的隱秘,所以占了些優勢,雖然她不會直接表明轉世輪回確有其事,但在相關論述上卻采取了堅持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