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秉文哈哈一笑,端起茶碗,又放下來,從書桌后站起來,在書房中踱了兩步,說道:“招收學徒之事,確實無關緊要,那陳二不過跳梁小丑,不足掛齒,唯足慮者,楊家也。”
“這唐刀我也見過,確實不凡,據說,東平府軍器監大匠曾品評,這種寶刀,往日里只有大匠偶然得之,需有上等好鐵,還要天時相合,才能出世,這陳二竟然有辦法大量鍛造此種寶刀,著實可怖。”
“也正因為如此,這寶刀中就蘊藏著巨大的利益,聽說東平府的金國貴胄為求一把唐刀,甚至愿出二十兩的真花銀(這時候白銀和銅錢的兌換比例大約為一兩白銀兌換三貫多銅錢)!”
“這楊雍武到底是個武夫,若是這陳憲將寶刀獻到我的手里,我必立即將此人納入我白家私營,也絕不會將這寶刀弄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趙去非搖頭道:“這也怪不得楊員外,一把好刀,充其量不過得利三四十貫而已,誰能想到這陳憲短短三個月時間,就能讓一群一竅不通的學徒大量打造寶刀,真是奇哉怪哉。”
被謀士反駁,白秉文并不生氣,他若有所思的點頭道:“說的也是,這事著實透著古怪,若能拿住那陳憲,一定要問個清楚。”
趙去非搖了搖扇子,說道:“此時唐刀名聲已經傳開,楊雍武必忌憚我白家,而不敢輕易對陳憲用強,員外不如先答應陳憲在白家子弟中招收學徒,不為麻痹那陳二,就為麻痹那楊員外,再尋機拿下那陳二。”
白秉文點點頭,認可了謀主的意見。
趙去非又道:“即使如此,楊雍武也必定不會完全放松警惕,必會盯著白家軍寨和馬隊,白楊兩家在一個莊子里同住了上百年,早就你中有我,咱們動用莊丁或者馬隊,都很難瞞過楊家,所以,捉拿陳憲,不能用咱們自己的人,才能出其不意。”
白秉文點點頭,笑道:“不錯,正是如此。”
趙去非微微一笑,搖著扇子,捋著長須,不在開口。
白秉文坐回書桌后,揚聲道:“來人!”
門口伺候的一個家丁走了進來,低頭拱手道:“員外吩咐。”
“去,將二管家叫來。”
“遵命。”
……
陳憲既不知道楊員外和楊管家的心路歷程,也不知道白員外和趙去非的謀劃妙算。
他只是做了自認為對自己有利的事情,至于結果,他并不關心。
因為陳憲非常明白一件事情,無論他做什么,都只能拖延時間,并不能解決問題,解決他目前困境的唯一辦法,只有一個,實力!
……
讓楊小乙將覆土淬火技術送去楊家之后,陳憲再次投入到《論法的精神》這部巨著的默寫當中。
接下來幾天,陳憲大部分時間,都投入到了《論法的精神》還有《富國論》的默寫當中,他根據自己記的筆記,努力的還原著原著,如果實在想不起來,就打開手機迅速看一眼。
這種用簡要筆記倒推默寫原著的做法,本身就是學習和理解的過程,陳憲在這個過程中,得益匪淺。
在默寫兩本巨著的間隙,陳憲鍛造打磨了幾個用來測量內外徑的卡規,這些卡規的測量尺寸都是以他拿回來的螺栓螺母為模本制作打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