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亮他們的口中,山民獵戶就等于山賊。
據說這些山民獵戶并不懂什么武藝,他們的把式都是狩獵和搶劫中練就的,這些人能在密林中奔跑如風,能追蹤著受傷的獵物跑過幾個山頭,能在茂密的樹林里射中二三十步外的鳥雀,他們雖然沒練過武,但手里的鋼叉樸刀,又準又狠,上手就是要命的把式。
說句實話,和陳憲處心積慮打造的學徒武裝相比起來,眼前這些提著簡陋武器,穿著雜亂皮革的獵人,看上去應該不堪一擊,但不知為何,陳憲看到這群人,突然覺得沒底起來。
今天不同于那晚,那晚有房屋墻壁將敵人擋在外面,給了陳憲很大的安全感,此時身在野地,一想到失敗后的下場,陳憲心理沒來由的微微慌亂起來。
奔跑而來的獵戶們距離車隊兩百步開外停下了腳步。
他們停下來,對著車隊這版觀察了一會,幾個似乎是頭領的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會,然后這群雜亂的獵戶竟然組成了一個簡單的陣勢。
一些扛著簡陋木盾的獵人三人一組將盾牌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小小的盾墻,其他獵人則躲藏在他們身后。
一百多個獵人,組成了八個小盾墻,排成一個橫面數十米寬的松散陣列,成半圓形向著車陣這邊壓了上來。
四個盾牌陣緩緩的接近到距離車陣三十多步的距離,停下了腳步,組成盾墻的三個盾牌手微微移動盾牌,讓盾牌和盾牌之間露出兩拳寬的縫隙,接下來,一支支利箭穿過盾牌間的縫隙,準確的越過鴛鴦陣前方的盾牌,穿過狼筅的枝杈,射在了后面少年士兵的身上。
大多數箭矢都被少年身上的布面甲擋了下來,但也有幾只箭矢射中了少年的無甲的部位,一些短促和忍耐的叫聲傳到了陳憲的耳朵里。
這叫聲如同一聲閃電,驚醒了第一次臨陣,面對敵人進攻,慌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的陳憲。
死亡的威脅,求生的**,讓他戰勝了恐懼和慌亂,心中平靜了下來,平靜下來之后,平時的訓練演習中的一幕幕突然就清晰的出現在了陳憲的腦海里,他下意識的就按照平時演習的經驗大聲喊道:“弩手自由射擊一輪,后退,第一,第二小隊變突擊陣型,插入對方陣型空隙,變兩才陣,攻擊對方盾陣側翼,三四小隊變突擊陣型,從左右兩側鉗型夾擊!”
聽到陳憲的命令,前排弩手和打車上的弩手們手中的重型弩箭怒射而出。
前排弩手射出的弩箭大部分都被獵人們的盾墻擋住,但大車上的學徒們射出的重弩卻取得了不俗的戰果。
從大車上居高臨下,弩手們的射界可以越過獵人們的盾墻,射到盾墻后的隊伍,弩手們下意識的就將目標放在了剛才射傷了自己同伴的獵人弓手身上。
大車上的弩手幾乎沒有人射空,十幾個弩手頓時射死射傷了盾墻后面七八個弓手。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盾墻后面的獵人射手的攻擊猛然一頓。
與此同時,早就急不可耐的鴛鴦陣少年們,如同出閘幼虎一般,向著對方的陣型撲了上去。
這些獵戶射出的箭精準度極高,幾乎每一箭都能射中目標,但他們射出的箭矢威力并不大,以陳憲多年玩弓的經驗,他們所用的弓開弓磅數不超過七十,這樣威力的箭矢,如果是沒有遮攔的射在野獸的血肉上,自然是削骨穿肉,威力十足,但射在陳憲為少年學徒精心準備的布面甲上,卻效果不大,即使是射中沒有附鐵甲片的部位,也會被十層麻布層疊的武裝衣消減大部分威力,只能對中箭的少年造成有限的輕傷。
這些被陳憲洗腦的少年們,心懷著堅定的理想,再加上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撞,根本就不知道恐懼為何物,這樣的人,再經過嚴格的訓練,讓他養成服從紀律的本能,就是最優秀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