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陵雖然沒人教過，但這一手毛筆字卻是無師自通。不瞞你說，貧道我也練了幾十年的毛筆字，可比起他這么一個小孩，還是自愧不如，差了十萬八千里啊。”葉秋感嘆地說道。
林飛微微一笑，稍有深意地問道：“你信不信，天道是不公平的？”
葉秋遲疑了一下，不敢妄作言論：“這...”
世人或許都會覺得天道不公，但作為潛心向道的修士，葉秋卻不敢說這話。
林飛也沒有等待他的回答，只是一笑置之。
虛無縹緲的天道，終究是舍不得張道陵這個天之驕子，偷偷給他開了一扇后門。
“我去看看張小陵。”林飛沒有再和葉秋聊下去，而是轉而到青城后山，找到了張小陵。
此時，張小陵正倒騎青牛，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
他手里捧著一本《諸天正氣訣》，搖頭晃腦地念誦著上面的句子。一個如此年幼的孩童，卻一副古時候書呆子的模樣，充滿了意外的反差萌。
張小陵沒有轉頭，背對著林飛，卻像是腦后長了眼睛一般，感受到了林飛的到來。他放下書，回頭沖林飛笑道：“林大師，你來找我玩啊？”
林飛微笑著點了點頭，隨意地坐在一塊大青石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張小陵當即躍下青牛，小胳膊小腿并用，吃力地爬上青石，坐在他身邊。
從兩人的位置看下去，青城山云霧繚繞，層巒疊翠。修竹翠林在風中搖晃著，仿若仙境一般。
“大師，你是來勸我修行的嗎？”張小陵托著腮，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老氣橫秋地嘆息了一聲。
林飛沒有回答，而是淡淡笑道：“你喜歡修行嗎？”
張小陵搖頭道：“不喜歡。”
林飛并不意外，繼續問道：“那你想修道成仙嗎？”
張小陵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說道：“想，也不想。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何必強求呢？”
他板起小臉，一本正經道：“道教之法，當修身養性，無欲無求。唯有放下俗念，才可為道為仙。葉秋師父就是入了歧途，一心念著要修道有成追求仙道，殊不知此番行為便落入了執念，只能與仙道漸行漸遠，終不可及。”
林飛稍有一絲感慨，微微頷首點頭道：“如果這就是你的道，那就堅持下去吧。”
張小陵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師，你認可我的說法？”
他覺得太驚奇了，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人會認可他的說法。要知道，葉秋聽到這話都呵斥他是歪理邪說，半點不修行何以為仙？不過一介凡夫俗子罷了。
“張小陵，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路。”林飛淡淡道，“或許大多數人所走的路都是相似的，但總有那么一些人，他們生來就注定與眾不同。你若不想修仙，那便不修。若是刻意而為之，不反而落入了下乘嗎？”
張小陵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既然你不向往修行成仙，那你向往什么？”林飛揉了揉他的頭發，像個大哥哥似的。
張小陵稍一思考，滿臉正色道：“傍日月，偕宇宙，游乎塵垢之外。”
林飛微笑道：“那便是成仙了。”
張小陵又有些迷糊了。他對成仙沒什么興趣，可好像又只有成仙才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林飛輕輕點出一指，龐大的元神之力，盡數涌入他的眉心。
在熟悉的迷糊感之中，張小陵鬼使神差般地感慨道：“吾多與天地精神之往來，生即死，死又復生。潛心靜思，道心永固，則他日定重臨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