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何把傷口里面的生石灰弄出來就成了李昊急需解決的問題,也成了陳蒙正在進行的工作。
長長的布條被陳蒙用細長的竹簽從外側塞進傷口,再從胳膊的內側拉出來,帶出無數的烏血和不知名堂的藥材。
一次又一次,等到創口變的通透,再也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出來時,李昊已經疼的差點忘了自己是誰。
管家老陳這個時候也回來了,同時帶回來滿滿一大車酒糟,還有……一個帶著侍女的紅衣小姑娘。
“你在干什么?胳膊不想要了?”紅衣小姑娘在看到李昊的第一時間便沖到了他的身邊,聲音中帶著慍怒。
李昊有些詫異,納悶的道:“李雪雁?你來我家干什么?”
李雪雁沒有回答,反而不悅的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胳膊上的傷太醫明明已經給你處理好了,誰讓你擅自打開的。”
這小妞到底誰啊,這也太彪悍了,必須得好好調教調教,否則將來娶回家豈不糟糕。
李昊嘆了口氣,露出悲天憫人的表情:“唉,李雪雁,你知道么,太醫醫好的其實只是我的身體,而我的心,卻依舊在流血。每當我想到大唐有無數將士在受傷之后得不到最好的治療,我的心像針扎一樣的疼,他們的身邊沒有太醫,也沒有珍稀的藥材,他們能依靠的只有冥冥之中的運氣來保住生命。
所以我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在有生之年,為他們做些什么。就像現在,我受了傷,那么如何用最簡單,最實用的辦法來避免傷口感染,促進傷口愈合,就是我的目標,哪怕這條胳膊因此廢了,也無所謂。”
李雪雁的目光柔和了下來,盯著李昊的傷口看了一會兒,低聲道:“你說的是真的么?我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你,他們都說你是一個紈绔子弟。”
“我不在乎他們怎么看我,也不想解釋,他們說我紈绔也好,敗家子也罷,這都沒什么關系。”李昊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夜幕低垂的天空,聲音中帶著空靈:“因為我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純粹的人,時間將會為我證明。”
李雪雁無聲的注視著李昊,似乎想要重新認識他一樣。
或許他說的是真的吧?若他真是紈绔,皇帝叔叔又怎么會委以重任。
況且,他若真是紈绔,在那種隨時都有可能送命的情況下,又怎么可能主動沖出來將馬車趕走,畢竟父親都說,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如果不是大智大勇之輩,很難想出這樣的辦法。
無聲的沉默中,任城王李道宗的獨女雪雁郡主自動腦補了一個優秀少年,在眾人的誤解與謾罵下蹣跚而行的畫面。
女孩子柔軟的內心世界悄然敞開,在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悄然印上了一個影子。
“對不起,我……剛剛不該在不了解情況的時候對你發脾氣,其實我這次來是向你道謝的,謝謝你白天的時候救了我。”
心態的變化讓李雪雁的語氣中充滿了愧疚,聽在李昊耳朵里瞬間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該死,剛剛表演的太過投入,把這丫頭給忽悠懵了,這可不是好事,老子還不知道這丫頭是誰家的呢,萬一她想以身相許可咋整,那大森林還要不要了?
再說,老子眼下還傷著呢,哪有功夫在這瞎扯淡,李昊琢磨著,主動岔開話題:“雪雁,我正在研究一種叫酒精的東西,主要作用是用來消毒,可以避免傷口感染,如果你有興趣,可以留下來看看,說不定還可以幫我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