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雷耀吧?長安水師都尉。”李昊下了馬,來到昨天那個精壯漢子面前,微笑著說道。
“李都尉……”看李昊的架式,再想想昨天他要運送的東西,雷耀如何能不明白他的身份,只是大家都是都尉,人家混的是風聲水起,而自己……算了,不提也罷。
為了不讓雷耀過于尷尬,李昊開口道:“東西我給你送來了,讓兄弟們過來接收吧。”
“啊?哦,對對對。”雷耀先是一驚,接著立刻醒悟過來,回身喊道:“都愣著干什么,還不過來搬東西,老子告訴你們,這次的貨物可都精貴著呢,弄壞了一點老子扒了你們的皮。”
長安酒貴,李家出的酒價值千金,打碎一壇那就是好幾貫錢,長安水師可賠不起。
那些早已經準備好的漢子有些猶豫,但在雷耀的催促下,還是走了上來。
大家都是軍人,說沒有攀比心理鬼都不信。
可水師跟翎府真的沒法比啊,看看人家那一身行頭,隨便拿出一樣沒有三、五貫連摸都別想摸一下,再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加在一起怕是連十文都不夠。
“雷都尉,如果我沒看錯,這些人應該都是水師的兄弟吧?”李昊昨天回去之后特地找人打聽過長安水師,對其多少也算有了一些了解。
站在李昊身邊,雷耀有種自慚形穢之感,苦笑著說道:“讓李都尉見笑了。”
“能說說為什么會如此么?我覺得兵部應該不會克扣你們的軍餉吧?”
“那倒沒有,軍餉還是能夠按時發的。”雷耀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可是……水師的軍餉與其它軍種不一樣,算算可能連一半都沒有,這點錢別說養家,就連自己糊口都不夠。”
“怎么會這樣?”李昊有些納悶,雖然他老子就是兵部尚書,可兵部的事兒他還真就不大清楚,也沒怎么關心過。
事實上,他關心的只有翎府,只要翎府的錢到位,其它人跟自己有毛的關系。
“李都尉還是別問了,這是規矩,前隋就這樣。”雷耀解釋道:“其實別的地方水師的日子還是不錯的,靠水吃水嘛,總能從貨物中克扣一點。但這里是長安,走貨的都是非富即貴,長安水師上下誰敢從中扣克東西。”
這說的倒是實情,除非是活夠了,否則借雷耀八個膽子,他也不敢在長安玩手段。
李昊默默點頭,抬手指了指遠處的軍營道:“那邊是怎么回事,為何營中會有女眷?”
“呵呵……”雷耀又是一聲苦笑:“活不下去了唄,只能讓家人來營里混口飯吃,大家伙兒少吃一口,給她們省下一點。不過李都尉放心,職下營中可絕對沒有茍且之事,而且那些女眷也不會白吃東西,她們也會負責一些灑掃的工作,另外,到了晚上她們也會離開。”
知道了李昊的身份,雷耀自然也清楚了他的來歷,兵部尚書家的公子雖然職務上與他相當,可地位卻是天地之差,這聲職下說的是心甘情愿。
同時雷耀也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這位小祖宗回去之后,不要跟李靖說亂說一些有的沒的,否則的話,長安水師的日子怕是要更加難過。
李昊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盯著遠處的軍營發呆,不知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