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登州刺使王元良的奏疏,上面遣詞造句很是得體,但字里行間卻充滿了對某小屁孩的指責,最后更是直接將一個叫王文度的折沖都尉與某個小屁孩聯系到一起,扣個私相授受的罪名。
王元良此人李二略微知道一些,江國公的妻弟,出身太原王氏,學問嘛……也就那么回事,曾有傳言其人眼高于頂,自視甚高。
偏生李德謇那小子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這兩個家伙碰到一起,說不得還真是**,一點就著。
“啪”,將千里之外送來的奏疏丟到一邊,李昊淡淡道:“留中。”
“諾!”林喜連忙上前將李二丟到一邊的奏疏拿起送到一邊放好。
留中,從字面來講是先放到一邊不做任何處置的意思。
結合實際情況可以理解為,皇帝陛下一時拿不定主意,要好好考慮考慮。
引申一下也可以理解為,皇帝陛下覺得上書之人純屬無稽之談,根本不屑處理。
總之,這是一個可以讓皇帝偷懶,大臣費解的處置方式,長點心的就此偃旗息鼓絕口不談此事,沒心沒肺的繼續上書,直到把皇帝催的煩了也就有結果了。
王元良就是屬于沒心沒肺的那種人,奏疏發出去之后,又接二連三的向兵部發了數道公函,催促上面盡快對王文度此人的處置意見做出批復。
偏生不管是奏疏還是公函,送出之后全部都如同泥牛入海,沒有半點消息傳回。
但凡換個人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會覺得不對頭,奈何王元良并不是一般人,見公函久無回復,把心一橫索性給自家姐夫寫了一封家書。
信中把自己描述成一個心懷天下,急公好義,敢于挑戰惡勢力的棟梁之才,又將李昊描述成一個目無尊長,放浪形骸,橫行無忌的紈绔子弟。
最后又在信中把王文度說成一個貪瀆無數,阿諛奉承之輩。
書信送到陳叔達手中之后,這位江國公立刻拍了桌子,勃然大怒。
陳叔達乃陳宣帝的十七子,封義陽王,陳亡之后入隋為官,待到李淵在晉陽起兵之后,又混進了大唐的朝庭。
此人歷三朝而不倒,一是靠站隊,每次關鍵時刻都能站到正確的一方。
二就是靠能力,因其出身皇室,眼界與一般凡夫自然是大不相同,看待問題和處理問題的方式也頗有獨到之處。
正因如此,便是到了李二這一朝,這老家伙依舊還能在朝堂上晃蕩。
可江湖有句老話叫歲月如飛刀,刀刀催人老。
隨著年齡的增長,老陳頭兒的腦子多少也有些不清不楚,雖說不上老年癡呆,卻也多少有些偏聽偏信。
就好像上次他女婿蠱惑他彈劾李昊,放在平時他根本不會去做。
而這次,妻弟的來書如果他認真去看看,再想想自家妻弟的為人,立刻就會找到其中的漏洞。
只是……,這一次他過份的相信了自己的妻弟,不知不覺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