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策目光一凝,想到了臨行前李昊特地囑咐自己要小心的一個人:“原來你就是噶爾·東贊,我聽老師提起過你。”
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老師,終于引起了松贊干布的注意,打斷王玄策與噶爾·東贊的對視道:“李待讀是你的老師?”
“正是。”王玄策重重一點頭,直抒胸臆道:“而且這次我來,是奉了家師之命,向貴國借兵來的。”
這個回答不僅松贊干布意外,他身邊的一眾吐蕃官員同樣大感意外。
只聽剛剛那個噶爾·東贊疑惑道:“王司儀,貴國擁兵不下百萬,我國卻最多只有十萬騎兵,而且還有一大半都在戰場上搏殺。這說起借兵,似乎也應該是我國向貴國借兵吧?”
王玄策對此早有準備,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非也,此事與國事無關,乃吾師的私事。”
“私事?”噶爾·東贊更想不通了:“你的意思是,你老師以私人的身份向我國借兵?你覺得這可能么?”
王玄策不軟不硬的回道:“是否可能還要看貴國國主的意見,你說是么?”
“國主……”噶爾·東贊看向松贊干布,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東贊稍安勿躁。”松贊干布一抬手攔住噶爾·東贊,笑著對王玄策的道:“不知尊師想要借多少兵?目的為何?”
“騎兵兩萬,吐谷渾。”王玄策言簡意賅。
倒不是他不想多說,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說多了上不來氣兒。
“咳咳……”松贊干布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咳了老半天才用不可置信的語氣道:“你是說李德謇讓你來跟我借兩萬騎兵攻打吐谷渾?”
“正是。”王玄策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對方直接拒絕。
要是那樣的話,他之前準備的一切說詞可就全都成了廢話了。
但是很快,王玄策就發現自己的擔心純屬多余,對面的吐蕃國主竟然就此沉默了下來,看樣子好像是在認真考慮自己的要求。
就像噶爾·東贊說的,吐蕃眼下可是正在打仗,自己的兵力都捉襟見肘,按說怎么也不可能再分兵出來幫助別人。
可事實上,松贊干布卻在認真考慮,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非這貨瘋了不成。
噶爾·東贊這個時候也把嘴閉上了,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表面與松贊干布一般無二。
良久,松贊干布面色一松,開口問道:“尊師想借兩萬騎兵不是不可以考慮,但,這對我吐蕃有什么好處?尊師既然以私人的名義向我借兵,我想他手里應該沒有多少可戰之兵吧?”
“是的,吾師只有一千騎兵。”王玄策毫不避諱,直接承認。
他不是不能說謊,硬把李昊那邊說成十萬大軍。
但行軍打仗這種事情,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萬一因為他的謊言引起松贊干布的誤判,導致最后計劃失敗,這樣的責任絕不是他能扛得起的。
“什么?一千騎兵?那跟一兵不發有什么區別。”噶爾·東贊還沒等松贊干布開口,自己就炸了。
吐谷渾與吐蕃接壤,該國是個什么情況噶爾·東贊不是不清楚。
那可是擁兵不下十萬的國家,真打起來戰斗力并不見得比吐蕃騎兵弱。
眼下,吐蕃正在為復國做打算,大批騎兵都在境內作戰,若是再惹了吐谷渾陷入兩線作戰,那跟作死有什么區別。
王玄策也覺得李昊的要求有些過份,不過為了完成任務,他還是硬著頭皮道:“吾師說了,這次如果貴國答應幫忙,可以免除之前的欠款,而且我這次來之前,帶來了兩萬柄橫刀。”
“那也不……”
“噶爾。”松贊干布再次喝止了噶爾·東贊,笑容可掬道:“王司儀,如果僅僅是這樣的條件,恕鄙國很難滿足尊師的要求,畢竟我們眼下也在打仗,實在無力分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