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就坐在那靜靜的聽著,也不插言,等到他說完了,才緩緩說道:“每縣數百生員這的確是個問題,不過想要解決也容易。”
“容易?那你說如何解決。”
“按年齡劃分唄,八歲入學,每年一批,這樣不就行了。至于你說的更高一級的學堂,青雀啊,你覺得現在考慮這個有用么?就算你現在弄出來了,你有生員么?”
李泰:“……”
認真想想,好像,可能,大概,真的沒有哦。
李昊撇撇嘴:“你啊,做事之前你大哥就沒跟你說,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到蛋的故事?”
李泰被噎的差點背過氣去,指著李昊:“你……,你這淫徒,怎能如此無禮。”
無禮?這就無禮了?
李昊眨眨眼睛,矯情啥啊。
“這樣吧,既然你來都來了,那就在太原府做個試點,先辦一間蒙學招一批學生,喜歡的話就親自做幾天先生或者直接當個教諭啥的,體驗一下生活。”
李泰有些急眼:“不是吧?我只是來討個主意……,沒想著要留下。”
“不留下你怎么會知道興辦義學的真實情況,百姓到底愿不愿意將子弟送來上學,那些教材編寫的否合適,這些需要你親身來體會,聽別人給你匯報你永遠也不可能知道某些事情背后的東西。”
背后的東西,李泰皺了皺眉。
他是書生義氣重不假,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李昊的提醒下,他終于意識到似乎自己過于相信那些手下了。
“姐夫,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阻撓這件事情?”
“那肯定有啊,某些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放棄如此大好的機會。”李昊用火叉將篝火中的‘泥球’扒拉出來,輕輕敲開外皮,然后放到一邊涼著,借此梳理了一下思路道:“我這么說吧,陛下一直對世家、士族耿耿于懷是因為還什么?還不是因為他們霸占了大量的教育資源。
咱們遠的不說,就說這太原吧,大小蒙學、書院不下十家,可這些書院的背后都是些什么人,全部都是世家大族。”
李泰道:“可是我們也有縣學啊,縣學里也有學生。”
“可是縣學里有多少人能在科舉中被考上進士?你來告訴我!”李昊頓了頓:“咱們先不說眼下科舉中的弊端,就說這中舉的比例吧,縣學里每年能有多少人中舉,每年能有兩、三個就不錯了。而那些世家大族呢?數十個。
這樣的比例,如果你是一個普通人,同樣的情況下你會選擇縣學還是世家的書院?”
“我……”李泰很想說選縣學,但他的臉皮終是比不過李昊,最后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不,你不知道。”李昊搖頭道:“我的意思是,既然發現弊端在哪里,那么就要下手進行整改,力求在五到十年內改變這一現狀。”
李泰自地上撿起一顆石子丟入火中,無奈說道:“說的容易,這種情況你如何去改,人家不選你的學校,你總不能把人給綁來吧。”
“呵呵……,辦法總比困難多,我舉個最簡單的例子,當然,可能有些不太現實。”
“什么例子?”
“這個世界有種叫做辦學資質的東西,具體分析的話,可以理解為,一所學校有多少教授,有多少教諭,能力如何。如果想要細化,教師同樣可以進行資質審核,比如擅長哪一科,學識如何,這些都可以成為辦學條件的限制。”
李泰有些蒙圈,理解不上去。
沒辦法,大唐這個時代有很多東西都都不如后世健全,通訊的閉塞造成了信息不暢,就算李泰這樣的皇族眼界也僅僅局限于很小的幅度之內,完全無法與后世的人們相比。
李昊見狀只能再次無奈的繼續給他解釋:“我就這么說吧,朝庭可以設立一個標準,比如,除了官辦學院,私立學院必須有二十位有資質的教師才可以建立,在此基礎上,我們還可以具體規劃只有二十位教師的學院里多只能招收兩百生員。
如此一來,便可以限制世家利用辦學來培養門生的計劃,而朝庭則可以開辦更多的官學,招收更多的學子。
當然,最好的辦法還是要改變科舉的閱卷方式,比如采用糊名制,把所有人的名字全部貼上,再比如擬抄試卷,在考官閱卷之前,派人把考生的卷子抄一遍,讓考官無法確定卷子屬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