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亦拱了拱手:“諸位不必多禮,馬周,你也起來吧,如今我們同殿為臣,公眾場合以同僚之禮相見便可。”
“是,多謝恩師!”馬周雖然口中應是,但在起身之后卻主動站到了李昊的身后。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別看李昊的年齡比馬周要小,但在馬周的心里,自己今天的一切可都是這個小老師給的,如果沒有老師,便不會有他的今天。
李昊見他如此,倒也沒再說什么,笑了笑對梗著脖子與自己冷冷對視的溫振道:“溫兄為何這般表情,可是李某有什么得罪的地方?”
“李德謇,休要在這與某打馬虎眼。我切問你,為何外面有許多鄉紳哭訴官府不顧他們死活,合作社以重利挖走佃戶,害他們損失無數,這些你做何解釋?”
眾目睽睽之下,溫振絲毫沒給李昊任何面子,大聲斥責道:“如果你今天不能給本使一個合理的解釋,本使定要上書彈劾與你。”
長孫沖瞥見李昊臉色微沉,生怕溫振這個不知深淺的家伙再說下去會被揍到他爹都認不出來,連忙打起圓場:“溫兄,我們今日方到,對這邊的情況又不熟悉,還是先休息幾日,等過段時間熟悉了情況再談此事可好?”
不料,溫振毫不領情不說,反而狠狠一甩衣袖:“長孫沖,此事與你無關,如果你硬要插一腳,別怪我連你一起彈劾。”
得,天作孽由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反正老子該勸的都勸了,既然丫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老子了。
長孫沖鐵青著臉,氣呼呼的找個位置坐下,閉目假寐起來,眼不見心不煩。
其余眾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應不應該開口去勸。
馬周倒是想說點什么,但卻被李昊攔了下來:“溫振,你說鄉紳哭訴官府不顧他們死活,合作社以重利挖走佃戶,害他們損失無數,不知你可有什么根據?”
“李德謇,你以為我溫振是瞎子不成,并州所轄各縣,包括現在的太原府府衙門外,如許多的哭訴者,難道你都看不見?”
溫振真是氣極了,原本經過太谷縣的時候,他還以為那種情況只存在于一縣之地,可沒想到,進了太原府之后才發現,這邊的情況比太谷縣還要嚴重的多。
數不清的鄉紳頂著大雪在府衙前苦苦哀求,可太原刺使也好,太原縣縣令也罷,卻全都對此視而不見。
在溫振看來,這一切固然有太原府官員的責任,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李德謇的那個什么所謂的合作社。
合作社的出現滿足了一部分百姓的利益,但損失的卻是別一部分人,如此行徑在他眼中,就是沽名釣譽。
李昊搖搖頭,并未如長孫沖所想的那樣沖上去教訓溫振一頓,憐憫的嘆了口氣:“溫振,我必須提醒你,在很多時候,你的眼睛所看到的東西未必就是真相,也就是說,眼見未必是實,耳聽也未必就是虛。
所以,我建議你最好認認真真下去調查一下,去看看那些哭喊著受了無限委屈的家伙們真實嘴臉是什么樣子。
正所謂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做為御史既然想要為朝庭負責,那就要負責到底,不要干那種只聽一面之詞,然后再屈打成招的惡心事。”
“好!好好,沒想到,事實俱在你還要狡辯,既然如此,我溫振……”
李昊打斷溫振,似笑非笑的說道:“溫振,如果我是你現在就不會在這里放狠話,省得將來有一天被打臉。”
溫振冷冷一笑:“溫某不用你教如何做人,便是將來真被打了臉,那也是為了天下百姓。反倒是你李德謇,將來水落石出那一天,希望你不會后悔今日的決定,到時候溫某定不會對你手下留情。陳群,你是要留下還是跟我一起?”
陳群:“……”
我招誰惹誰了,為什么非要把我捎上,明明我只是來鍍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