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及此處,程音音便覺得對不起疼愛自己的奶奶。
老太太歲數已經很大了,身子骨也一天不如一天,自己明明早就知道這一切,卻依舊任性的留在了太原。
如今,天人永隔,老太太走的時候,應該很不放心吧!
程音音越想越難受,只覺得心像是被針扎一樣的疼,淚水再也止不住。
李昊的心里其實也不怎么好受,看著程音音難過的樣子,數次張嘴最后又都閉上,沒法勸,勸不了。
失去親人這種事情,外人是無法體會其中痛苦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細雨敲打在瓦面上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緊緊抱著李昊哭泣的程音音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睡了過去。
為了不將她驚醒,李昊只能尷尬的在原地站著,一動不敢動,如果不是上輩子有站軍姿的底子在,估計用不了一時半會兒就得累癱掉。
小院的外面傳來腳步聲,薛仁貴頂著雨風風火火從外面走了進來,剛一露頭,便看到李昊在給他打手勢:安靜。
看到院中情形的薛仁貴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不過這時想要退走出不可能了,只好硬著頭皮用戰術手語表示:兩支小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李昊點點頭,回復道:原地待命,等待通知。
按照原本的計劃,今天便是李昊出發去河套地區實地調研的日子,薛仁貴做為護衛頭目,帶著兩只小隊,也就是二十個護衛隨同前往。
不過,眼下出了程音音這一檔子事,李昊就算想走也走不成了,只能取消原來的計劃,重新考慮未來一段時間的日程安排。
雨不知不覺間已經停了,除了滴水檐上偶爾滴落的水珠發出一絲聲響之外,小院中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陣呢喃聲傳入李昊的耳朵里,同時,懷中玉人輕輕動了動。
“醒了?”李昊微微一下,低下頭問道。
“嗯!”程音音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看到李昊的衣襟處那淺淡的水痕時,俏臉更是飛起兩朵紅霞。
放在以前,李昊必然會調侃她幾句,不過這次考慮到小姑娘的奶奶剛剛去世,只好打消這個念頭,淡淡一笑說道:“醒了就快點去收拾東西吧,外面已經備好了船,你收拾好東西,我們連夜出發。”
“去,去哪里?”程音音的臉上盡是茫然。
李昊淡淡吐出兩個字:“濟州。”
“啊?!”小姑娘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應了一會兒才吱唔著問道:“你,你要跟我一起去濟州?你不去見那個突厥人了?”
“不見了,讓他等著好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說這邊不是還有長孫沖跟老紇他們在么,放心吧,出不了大事。”
程音音又問:“可是……,可是你能離開并州么?”
“為什么不能離開,陛下只說無旨不得入京,又沒說不能到處溜達。而且我去濟州也是有公務在身的,可不僅僅是陪著你空跑一趟。”
這個理由很牽強,牽強到李昊自己的都不相信,更不用說程音音了。
小姑娘現在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想像力更是豐富的很,聽到李昊如此一說,哪里還不明白他的意思,登時忘了之前的憂傷,白了他一眼道:“哼,原來是公事,我還以為是專門為陪我呢。”
李昊苦笑一聲:“行了,別擱這兒慪氣了,我剛剛已經用信鴿將消息送到了長安,相信明天你爹就能收到消息,直接啟程。我們也抓緊時間收拾一下,早點上船,說不定半路還能遇見。”
說起信鴿,就不得不說一下那個被李昊留給李承乾的大食人。
此人的大唐名字叫阿里,聽說當初在大食的時候還是個貴族子弟。
后來因為得罪了人,家族被毀于旦夕之間,阿里機緣巧合之下逃得一命,后來輾轉流落到了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