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洋水師經過南海一行物資基本消耗殆盡,戰船經過如此遠的航行也需要進行修整,這在孤懸海外的羅州是做不到的,所以必須回到登州駐扎才行。
這也是李二控制水師的手段之一,把補給點設立在本土,就算遠洋水師跑的再遠它早晚也得回來。
李昊原本是不想去登州的,不過出了倭人那一檔子事之后,他改變了想法,想著反正也是順路,不如去登州走上一圈,看看王文度他們。
離開水師都快要兩年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么樣了,自己好歹還掛著都督的名號呢。
船行半日,日落時分,登州水師大營在望,星星點點的火光下,整個軍營像是不夜城一般,一艘艘巨大的戰船或是停靠在碼頭上,或是停靠在船塢中,火光下如同匍匐著的遠古兇獸。
一種兒子突然長大的感覺在李昊的心里涌動,曾經的登州水師駐地小的可憐,戰船也就那么七八艘,還都是破破爛爛的。
如今登州水師駐地擴大了近乎五倍都不止,數千料的海船便有有十二艘之多,其余各種輔助艦,運輸艦,林林總總加起來超過數十。
戰斗力已經飆升到了可以遠行南海,并且全殲海盜戰船數百艘自己無一損傷的程度。
遠遠地看著看著,水師駐地一艘快船駛了出來,兩個黝黑的漢子站在船頭,正拼命的向這邊招手。
“這兩個家伙,加在一起都七十多歲的人了,怎么還跟個孩子似的。”透過望遠鏡,李昊看清了兩人的樣貌,不由撇撇嘴。
王文度,雷耀,李昊在水師里的兩個副手,一個主戰,一個主政,平日里高高在上,今天卻站在船頭又蹦又跳,扯著嗓子一個勁的叫喚:“都督,大都督……”
李昊默默轉過身去,丟人,權當看不到聽不到好了。
王文度和雷耀卻根本不在乎,快船貼著五牙戰艦剛剛停好,兩人便火急火燎的順著上面丟下來的繩梯爬了上去,屁顛屁顛來到李昊面前:“都督,您終于想起我們來了。”
“滾犢子,老子從來就沒想過你們。”李昊瞪了兩人一眼,不過繃著的臉上卻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容。
沒辦法,這倆貨雖然差勁了些,可好歹當初也是一起并肩戰斗過的戰友,水師剛剛成立的時候一個鍋里攪馬勺,若說沒感情那是扯淡。
“嘿嘿……”雷耀撓頭訕笑。
王文度上前施禮:“王文度見過都督!兩年不見,都督可還安好?!”
“還不錯,沒被你們氣死。”李昊看了王文度一眼,沉聲說道:“半年前我送來的消息你們應該收到了吧,高句麗可有什么說法?還有,前些日子的倭人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會有倭人戰船進入大唐境內,船上之人竟然還帶著武器,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
盡管知道倭人入境的時候,水師官兵大多數都在從南海歸來的路上,但必要的敲打還是要給的,否則這幫驕兵悍將怕是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
王文度和雷耀彼此對視一眼,沒有做出任何辯解:“都督責怪的是,是我等失職,大意之下讓倭人鉆了空子。”
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這是遠洋水師的座右銘,別的軍隊如何他們不管,但只要是遠洋水師的人,就必須將這句話牢牢記在心里,就算是死也要帶進棺材。
倭人進入大唐境內,固然有水師主力不在的原因,但留守登州的王文度手里畢竟還有三艘千料戰艦,戰兵亦有六百之數。
沒有吧倭人留下,那就是失職,就是罪過。
甚至別說王文度手里還有船有兵,就算沒有,只要他這個人還在,那就不得讓任何人進入自己國家的領土。
李昊冷著臉,沉默不語,似乎在考慮要如何處置面前這兩個家伙。
水師的規矩不能壞,就算是有再多的理由,規矩就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