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許太白
當夜,許老師睡到地老天荒。第二天尚未起床,就被外頭大媽吵醒:
“注意了,注意了!發現可疑分子趕緊向居委會報告,安全防護,人人有責。聽說昨天搜著雷管了!”
哎我去!
許非聽外面連鑼都敲上了,只得鬧心的爬起來。
這幫大媽沒別的,絕對負責。政府可是發動了50萬街道積極分子,在各個片區巡邏,再加上公安干警、駐京部隊,堪稱天羅地網。
昨天開幕式,其實已經比賽了,壘球和帆船——帆船在秦皇島舉行。
今天全面展開,足球、籃球、體操、跳水、排球這都是熱門項目,光籃球就安排了三場。沒精力看,反正拿冠軍了。
許非洗臉刷牙,啃了口涼飯,忽有種無事一身輕的趕腳。
單位沒事,三國沒事,亞運沒事,女朋友們沒事,純閑。他索性把自己關屋里,畫運動服的設計草圖。
伊蓮有女裝,有男裝,正式推出后會將“伊蓮男士”換成“伊蓮Hme”。
然后是單獨的運動品牌,廣告詞都想好了:“人生就像一次登山,你可以領略沿途的風景,也可以享受站在巔峰時的喜悅,最重要的是一顆敢于攀登,永不退縮的心靈。
非凡運動,勇敢前行!”
他暫時不打算推出運動鞋,好運動鞋需要研發技術的,成本太高。像他小時候踢球,都是雙星啊,大波紋啊,二三十塊錢一雙,又丑又硬。
誰要有一雙皮足,能羨慕死小伙伴。
許老師想讓自己的品牌一亮相,就領先同行那種。
“啪啪啪!”
“啪啪啪!”
正畫著,外面傳來許宅特有的敲門聲,打開一瞧,卻是鄭小龍。
“喲,什么風把你吹來了?”許非奇怪。
“沒風,路過就來瞅一眼。”
鄭小龍自顧自進院,神色郁郁,“聽說你弄了點補酒,有多的沒,給我拎一瓶。”
“馮曉剛說的吧,嘴忒碎。”
他拿了一瓶虎骨酒,問:“你這病氣歪歪的,沒事吧?”
“你不知道?哦,你確實不知道……”
對方往樹底下一坐,嘆道:“我女朋友不出國了么?正煩著呢。”
“怎么回事啊?”許非有時間沒去單位,消息落后。
鄭小龍有個女朋友,《人民文學》的編輯,認識好幾年還沒結婚。前不久,女方去美國深造,他事業在國內不能走,于是分隔兩地。
“呃……”
許老師不是故意的,瞧瞧他頭頂。
別說沒結婚,就算兩口子一國一個,要么被綠,要么被綠,要么還被綠,當然也有美滿的。
總之呢,鄭小龍這段郁悶,到處霍霍朋友,今兒輪到百花胡同了。
“人都說啊,出國就等于離異,我還行,頂多算分手。”
“那她什么態度?”
“她送我一盒子,里面是好幾十封沒寄出去的信。”
鄭小龍情緒緩和了點,笑道:“當年我跟《凱旋在子夜》去老山前線,她擔心我,給我寫的。”
“哦……”
許非撓撓頭,道:“你要對她沒信心,誰說也不好使。你要有信心,那更不用別人說。我覺得最好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或許慢慢就調整過來了。”
“我聽八百遍了,人人都這么勸,誰苦誰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