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票房既統計人次,也統計金額,習慣用語“上映首日,動員觀眾XX人次。”
用“動員”來表達。
許老師喜歡日語中的漢字釋義,覺得特別有意思。比如寢取、熱帶夜、團地妻、女搜查官……嗯?
住了兩天,《病毒》首映。
他拒絕了見面會的邀請,打算融入群眾更好的感受,遂分兵兩路。一點都不緊張,跟隔著越洋電話聽杰瑞匯報成績單一樣,沒啥刺激的心情。
自己、小莫、翻譯,三張票。
頭一次在日本影院看片,很新鮮,買了桶咸味的爆米花。檢票時,服務員遞給他一個三角形的小托盤。
上面有放爆米花桶和飲料的凹槽,奇怪的是,飲料槽是中空的。
許非入場才知道,飲料穿過凹槽,可以插進扶手里,起到固定托盤的作用。
“這個挺好。”
小莫率先滿意。
“是不錯,回頭咱們也做這種托盤。得做長方形的,咱們的爆米花桶大。”
“嗯,小日本不大氣。”
小莫扔嘴里一顆咸味爆米花,頓時苦瓜臉:“呸呸,異端!”
觀眾陸續進來,400多人的廳坐了6成,不太高。到了時間,銀幕亮起,先放15分鐘的安全防范、反盜版、新片預告。
這點跟國內不同,國內提前放,準時放電影。
好容易結束,正片開始。
銀幕短暫的一暗,影廳黑漆漆的還特別安靜,緊跟著一亮。畫面中出現一只交通提示用的假人,標語顯示:
“防疫作業中,請小心慢行。”
一輛拉豬的車駛到關卡被攔住,幾個穿防護服的人噴消毒劑。司機是個胡子拉碴的大叔,糟心道:
“搞什么?上次埋豬,這次還埋豬,口蹄疫不是過去了么?”
“不是口蹄疫,聽說附近的生物科技園區有東西泄露,沒什么大事。”
“上次也這么說!我家豬可都在土里呢……”
司機罵罵咧咧的開走了。
口蹄疫這個,倒很貼合現實情況。從1908年起,日本消滅口蹄疫92年,結果在2000年又爆發了——就在2年前。
“到底搞什么事情?”
“不能相信他們!”
司機開著車,繼續嘀咕,分心去拿電話時一個沒留神,咣!
似乎撞上了什么東西。他趕緊下車,見地面劃出一道血痕,卻是一只野鹿被撞死了。
“倒霉!政府就該清理這些討厭的家伙!”
司機檢查車沒壞,很快開走了。
日本野鹿泛濫,跟澳洲野兔一樣。這里給了一個長鏡頭,隨著車輛遠去,鏡頭慢慢往右側移,停在鹿尸上。
約隔了幾秒鐘,鹿突然動了,高高伸腿,然后一個翻身站了起來。
推進,特寫:鹿的眼睛已呈灰白色,直直盯著鏡頭,詭異恐怖的音樂聲中,顯出片名《病毒》。
“挺厲害啊!”
小莫忍不住來了一句,跟著頗覺怪異,因為別的觀眾一點反應都沒有。
“老板,他們不喜歡這片啊?”他低聲問。
“嗯?這是他們的觀影習慣,相對安靜。”
“那多沒勁啊!看電影就得一起樂,一起哭,你安靜你回家看去好不?”
“哈哈!”
許非被逗樂:“說得好,繼續看別逼逼。”
(重九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