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變了,一切卻又如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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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變了。
就這么的變了,發生的是那么的突然,卻又沒有意想中的那么令人震驚。畢竟事情早有征兆,并不是沒有人將它們公布于眾,而是人們大多選擇了逃避,對其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最后,結局也就正如老杰西在獄中用鮮血寫的預言——神已死。
信仰的時代就這樣遠去了。人們開始質疑,質疑教會,質疑《圣典》,質疑所有能質疑的一切。教會因此而覆滅,卻不是出于王室的施壓、反抗,而是源自民間流傳古怪的傳言以及那些毫無根據的質疑。
可笑卻又可悲,不是嗎?
而我卻也因此脫下牧師服,扔掉了圣徽,回到了酒吧繼續當我的酒保。
剛開始的時候,我擔心別人會認出我,因此故意戴了頂大帽子,害怕他們像對待大主教那樣,將我拖出去綁在十字架上當街燒死。可這卻并沒有瞞過他們的眼睛,他們還是認出了我,結果卻只是嘲笑我頭上那頂夸張的帽子,沒有再多說什么。
我對此有些不安,打算連夜逃離這里,去北方開始新的生活。而酒吧的老板卻勸我留下來繼續工作,讓我不要把人們想的太過瘋狂。畢竟這里是安德爾,經歷過黑死病恐怖洗禮卻又頑強復蘇起來的安德爾。
酒吧老板的這般說辭讓我誤以為他不知道我離去之后去干了什么,于是我坦白自己在離開這里之后直到教會覆滅以前都是一名牧師。而他卻笑了起來,說了那句讓我記憶猶新的話:
“我們不過是普通人,是要過日子的,畢竟生活就是如此。”
如今,我已經在這里工作三個月有余。看著酒吧里那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我終于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一切如舊,時光似乎停在了兩年前,就好像我從沒離開過。
“哈哈!我又逃出來啦!那個該死的老太婆!你管得住我一時,卻管不住我一世!”
不僅是其他人,甚至就連湯姆都沒有任何改變。
又是這句話!神啊!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這都多少年了,他還是這么發神經,每當周二晚上十點的時候都會這樣沖進酒吧大喊上一句,不以為恥甚至反以為榮。
或許,這就是生活吧。我如此想著,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祈禱自己將來不會變成像他那樣怕老婆卻還是吃軟飯的懶蛋。
他大搖大擺的在吧臺坐下,將頭上那頂古怪的小帽子放在桌子,強迫癥般整理自己的工整的黑發,隨后敲了兩下桌子,示意我為他上酒。
或許我可以在他身上做點不同的嘗試,于是我為他遞上一支空杯。
“和往常一樣,還是嘗點別的?”
他將桌子上的帽子拿起,戴在自己的左手,讓拇指和食指穿過帽子兩側的破洞,隨后便盯著那頂破帽子,眉頭緊皺,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看來需要稍微激勵他一下。
“嘿!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卻還戴著這頂破帽子!甚至就連酒都只喝那種低度的威士忌……”
“好好好!給我來我沒喝過的!要高度的!最高度!”還沒等我說完,湯姆便不耐煩的大聲叫嚷著,絲毫沒有考慮事情的后果。
他就這么輕易的上套了,簡單的讓人難以置信。我將那瓶沒人敢喝的生命之水拿了出來,有些遲疑,卻還是為他滿滿的斟上了一杯。
那幾個坐在吧臺附近的壞小子目睹了全過程。他們看了彼此一眼,交換著眼神,隨后默契的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