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楊信的確情同父子,陛下的確與他情同兄弟,可在這江山社稷上縱然父子兄弟也不能信。
楊信有反意也罷,楊信沒有反義也罷,他有奪取陛下江山的能力,這就已經足夠了,他孤身一人進京又如何?新城那邊數萬家丁難道不是兵?且不說新城那邊,就是這京城里面,他楊家若想召集幾千人馬還不是一句話?從外城到方家莊再到張家灣,楊家多少雇工?他在南京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聚集起一萬五千精銳的?
楊家的商鋪遍布京城內外。
光城南的那一座油庫,他就能召集起上千的青壯。
他還需要帶兵來嗎?
九千歲,你可以相信他,陛下可以相信他,甚至我也可以相信他,但相信他也不能讓他來,因為他有能力謀朝篡位。
這就足夠了!”
孫承宗說道。
他說的并不夸張,楊家在京城有龐大的產業,畢竟王妃家就在京城外,從張家灣開始,沿著蕭太后河一直到外城,甚至內城,整個一條楊家的商業鏈,從京城運出陜北來的石油,從新城運來糧食。楊家一年就得向京城輸送超過一百五十萬石米,蕭太后河的水路和岸邊的陸路,無數楊家雇工在負責運輸,更別說還有其他貨物了。
楊信是如何在南京翻盤的?
不就是武裝起了在南京的那些雇工和莊戶嗎?
他在京城能夠武裝起的人,恐怕也不會比南京少,他真的不需要帶兵,他在北方就有千軍萬馬,話說楊家在南苑還有一個馬場呢,從草原上購買的馬匹牛羊都暫時集中在那里等待南下。
至于武器……
誰知道他家那一座座倉庫里,有哪些已經偷偷堆積了無數火槍大炮?
“何至于此呢?”
九千歲哀嘆著。
他這時候也明白孫承宗說的對。
楊信是不是忠心并不重要,就是真的忠臣,到如此實力,又處在一個如此的位置上,那也不能再當忠臣對待了,更何況九千歲其實也隱然覺得,自己這個便宜侄子未必真就是個忠臣。再說就算是個忠臣,那也不是一個很聽話的忠臣,但他是忠心耿耿的,他是真正忠于天啟的,那么在這種時候的確就像孫承宗所說的了,不能讓天啟的江山有一絲一毫的差池。
楊信的確不能放過來。
就算他沒有異心,也不能把這樣一個有可能對天啟皇位構成威脅的人放進京城。
忠臣,忠臣也不是沒有黃袍加身的可能。
感情?
父子兄弟都不能相信的事情,相信感情也未免太蠢了。
“可他非要進京又該如何?”
他說道。
“那時候你還說他是忠臣嗎?”
孫承宗冷笑道。
(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