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四川士紳反應強烈,但四川士紳在朝廷一向沒存在感,他們的反應可以忽略,通常只有默默承受的權力而沒有掙扎反抗的資格……
這時候的四川的確如此。
只有北直隸和山陜,尤其是北直隸這些家伙才有反抗的膽量,而且這些閹黨核心的官商們,同樣也是受新政影響最大的,他們在之前跟著九千歲撈了太多好處,現在突然一下子好日子結束,立刻就無法忍受了。
“應該是為了鹽政改革,陛下的鹽業新政和大王差不多,只不過恢復了太祖時候的以鹽換糧,但鹽稅比大王重一些。
薛貞身后是西商,這些人此前控制河東,長蘆兩大鹽場。
新政之后以糧換鹽,而北方的余糧就是大王從南方運來再加上咱們這邊的,咱們又直接交給陛下,實際上相當于陛下控制糧食。晉商很難弄到足夠的糧食換鹽,最后就是以銀子從陛下手中購買糧食,然后以糧食到鹽場去換取鹽,再賣給民間收銀子,但陛下只要把賣給他們的糧價一漲,他們賺的銀子就多半給了陛下。
而且還得在鹽場交稅。
晉商自然受不了。
他們花了一百多年,才把太祖的制度給毀掉,如今陛下這套可比太祖更狠。”
黃鎮說道。
天啟這套的確有點狠。
不過這套真要玩好了,那簡直就是一勞永逸地解決財政緊張。
鹽稅收了。
控制糧價榨干鹽商利潤。
北方大宗糧食供應現在只能通過九千歲,因為楊信每年從南方解京的糧食就是直接給他。
這是楊信對九千歲的讓步,畢竟楊夫人拎著京城絞索的日子讓天啟心有余悸,那段日子皇帝陛下不怕江南的好兄弟,就怕這個女人一時心情不爽瞞著她男人玩他一下子,畢竟女人有時候沒法講道理,她那邊一勒絞索京城糧價瞬間暴漲。
然后什么亂子都往外冒。
這種日子他可不想繼續,所以新的方式就是九千歲做糧商,而楊信只做供貨商,通過海運加上運河運到北倉。
然后就歸九千歲了。
九千歲再分批運往京城,運到楊信轉給他的那些糧店,根據市場情況制定售價。
實際上沒什么區別。
但這也是天啟唯一能得到的安慰。
而晉商為了以糧換鹽,要么和過去一樣開商屯,但無論長蘆鹽區還是河東鹽區都沒有足夠的土地,最后只能是就近購買糧食。而北方連年天災,民間很難有足夠的余糧,尤其是對那些大鹽商來說,更難湊起足夠糧食,最終只能去購買九千歲控制的南方糧,然后九千歲再撈一遍。
兩下就能把鹽業利潤的一半收到自己手中或者說天啟手中。
這就足夠了。
而且這種制度對于民間那些吃鹽的影響很小,因為小鹽商,也就是過去那些像黃鎮一樣的走私商,很容易從民間以鹽換糧……
大鹽商的確不行。
他們的規模太大就算換糧也很難收集太多,一萬石糧食從民間收集然后集中起來運到鹽場,這就是一項大工程了,需要一個體系支撐。但對于一個帶著一石糧食去換一石鹽,然后運回家鄉去出售的小販來說,他只需要有一頭毛驢就行。
最后的結果就是那些原本躺著賺錢的官商,不但要面對九千歲的雙重壓榨,而且還得面對合法化后那些原本小私鹽販子的直接競爭。
他們會被淘汰的。
一倍的利可以讓小私鹽販子過得很開心,但卻無法讓這些官商們維持錦衣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