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元鳳左手握著令旗,右手狂舞長槍,腳步蹣跚還在沖向前方,在密密麻麻人群里推出十多丈的血路。
山坡上,那名薩滿大祭司看著人群中泛著火紅法光的身影還在廝殺,伸手一攤,讓侍者遞來一個小翁,揭開上面的封條,胡須里的嘴唇飛速蠕動念念有詞。
咒詞聲里,翁口一道黑煙飛了出來,令得一旁的大可汗下意識的后退兩步,抵在步離身上,后者眼中也有驚懼的神色,呢喃道:“黑風咒。”
飛去天空的那一縷黑煙陡然間化作肉眼能見的黑色颶風,呼嘯嘶吼,如一朵黑云越過下方密集的士卒頭頂,照著那道火紅的身影撞了上去。
屈元鳳偏頭,本能的抬起令旗、長槍一架,只感一股惡臭、刺麻的感覺襲遍全身,整個身體不聽使喚的僵在原地,不停的劇烈發抖。
鼻口、耳孔間好像有溫熱的東西留出,他緩緩抬起手摸了一下,視野間,指頭上是一片黑色的血液。
屈元鳳抬起頭來時,站立的身軀再也無法支撐的向后倒了下去,嘭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師父.....弟子.....沒.....”
站滿黑血的嘴角蠕動,聲音呢喃。
“.....沒.....沒給你丟人.....”
緊握令旗的拳頭松開了,上面的法力消散。
......
遠方的南面,停留山村的書生,好似感受到了什么,捏著畫卷的手,垂在了身側,原本存在的人的情感,忽然間好像都被剝離了。
‘.....元鳳。’
臉色平靜的看過一個個不動的突厥人,手中畫卷自行收卷的一瞬,數十個士兵毛孔溢出血珠,流淌一地。
陸良生面無表情走去書架,招出月朧,將一卷畫軸系上去。
“殺。”
薄薄的雙唇間,只有平淡到沒有情緒的聲線擠出,書架打開的小門里,蛤蟆道人心里也急,拖著繩子爬上驢背,想要勸徒弟去往北面。
“良生啊,要是碰到那頭白......”
書架上,月朧鏘的一聲出鞘,劃過空氣的劍鋒,無意將繩子也一起切斷,蛤蟆道人話語還在說。
“......那頭白狼妖,非善類,不好打發......”
他抱著雙蹼,說著話,視野越來越高,待說出:“.....為師怕過去,為師就回不來....反應過來,腳下已距離地面十多丈高了,徒弟、老驢的身影都變得渺小,蛤蟆道人瞪大眼睛,抬起頭看去上方。
腰間繃緊的繩子攪在劍柄上,懸吊著他飛向北面。
蛤蟆道人懸在月朧劍下,望著下方一座座山麓,云氣彌漫,手舞足蹈的大喊出來。
“普渡慈航,彼其娘之,放老夫下去啊——”
......
燃燒的村子外,老驢好像感受到主人的情緒,甩動頸脖,鬃毛大片大片長出化為獅鬃,咧開的長吻呲出獠牙,發出嘶吼,一聲怒吼聲里,頭頂破出鹿角,身體拔高拉長,渾身長滿青墨鱗片。
“吼昂——”
麟獸引頸長吼,背上一沉,陸良生坐去上面,雙眼緩緩閉上,一人一獸剎那間化作一縷電光消失在了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