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群的話像是一根針，刺中了圣教皇最不愿意提及的部位。這位原本涵養還不錯的中年人，臉上突然出現了不自然的抖動，大聲喝道：“你懂什么？為了終極的融合，這些犧牲都是必須的，站在大勢的對立面，就必然會付出代價。”
謝群搖搖頭，道：“你還是不要再自說自話了，我很討厭跟愚蠢的人進行這種沒有營養的交談。從菲莎事件起，何止千萬的人類喪生在了你的手里，也許他們中少數的變成了圣臨軍，就算不成功也變成了你的人造兵器幻想種。但是他們失去了原本的生活，甚至失去了自我。你的圣臨軍之中，全都是一些扭曲的生命體，不僅僅是心智上的，更是在進化上失去了任何的未來，可以說是生命中失敗品了。”
謝群說的這些東西，圣教皇并不是不知道，可是平時是沒有人敢明著說的，或者說大部分的圣臨軍根本觸及不到這個層次的事情。
圣教皇整個人都在惱怒和不安的狀態中發抖著，在四十多年前，他第一次進入了數字空間之中，完全是機緣巧合的狀態。那時的圣教皇，或者說那時的克勞德只是一個充滿理想，希望改變世界的計算機系的大學生。他在獲得一個特殊的數據包之后，打開了進入數字空間的大門。
在那里，克勞德發現這個世界人們不會遇到饑餓、寒冷，可以沒有戰爭、壓迫和苦難。所有的物質都是數據，可以完全的回收再生，人類的生命甚至可以延續非常非常得長久，并且獲得超凡的力量。
于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克勞德產生了“把人間帶入天堂”的宏愿。
也許現實世界真的是人間，可是數字空間絕不是天堂。由于規則和世界構成的差別，世界意識渴求來自現實世界的信息以及能夠不但創造信息的人類，可是當克勞德研究出了黑塔，并且聯合了世界意識派出的L階幻想種一同發動了菲莎事件之后，克勞德才知道自己錯得多么的離譜。
一個無比繁榮的地區，幾千萬人口，都被卷入到了數字空間中。幾乎所有人都在進入之后的幾十天內最終崩解或者發生變異，他們變成怪物互相殘殺，甚至直接變成數據流消失成為了世界的基底。克勞德幾乎一己之力，就完成了一次世界大戰對于這個世界人口的破壞。
“不對，你在胡說八道！我的選擇明明是最正確的，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進入天堂的，他們必須經過選擇，為了世界的大同，為了終極的融合，這些犧牲都是必須的。只有通過這樣的過程，一個完美的世界才會誕生！我才是對的，我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圣教皇瘋狂地咆哮著，他甚至連最基本的儀態都沒有了，對著謝群的詰問，他只有用提高音量去否認。
謝群還是在搖著頭：“一個簡單的事實，假設是我要去完成這事情的話，我會讓現實世界中的每一個人可以好好地生存在數字空間里，甚至只要我想，數字空間的世界架構和規則我都可以將其優化。你所造成的損失，都是可以避免的，只不過你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癡，而我知道的很多。”
最后謝群用一句簡潔的話為自己的陳述做了總結：“你只是沉浸在自己自我欺騙世界中的一個可悲可惡的失敗者。”
這句話如同鋼刀一樣剜在了圣教皇克勞德的心臟上，從來沒有人敢向他指出或者明說的事實，在今天卻讓謝群給明確地表達了出來。
失敗者，大概確實就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