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甘墨神清氣爽,回到了渝城。
還是當初的線路,他從朝天門進城,卻不曾想剛剛要進城門口,就被一個光著膀子、滿身油津津的漢子給攔住了。
就在小木匠皺眉,想要責問對方的時候,那人打量了一下他身后的虎皮肥貓,卻是十分客氣地拱手行禮,然后問道:“敢問閣下,是甘墨甘兄弟么?”
伸手不打笑臉人,小木匠回禮問道:“是我,找我有事么?”
那漢子自報家門,說:“在下是渝城袍哥會六排的黃老七,平日里在碼頭上找活路,上次見到了五排的程小爺,喝酒的時候,他就提起了您,說回渝這幾個月,最想結交的,便是你這等人物,只可惜當日匆忙,沒有仔細攀談,后來得了空,再去尋你的時候,幾番打聽,最終都找不到人,頗為遺憾,于是吩咐了我們這些巡風的嘍啰,說若是見到你,讓您留個地址,他回頭了,過來拜訪您。”
這人說得客氣,而且雙目清明,十分坦然,話語不似作偽。
小木匠對程寒那個長得跟女子一般好看的年輕人頗為好感,畢竟像他那般講信用的人,其實并不多,而此刻聽到他這般重視自己,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過他這次回來,是想要核實魯班書上冊丟失的那幾頁,一時半會兒走不開。
黃老七盛情相邀,他只有拒絕,與黃老七說明,講自己有事。
那黃老七跟上來,詢問:“可是有什么麻煩事?若是有,盡管說,在這渝城,我們袍哥會的名頭,還是有面子的。”
小木匠搖頭,說此事我能處理。
好不容易碰到,黃老七不愿放棄,問他能不能給個地址,小木匠自力巷那邊的房雖沒退,但租約到期了,目前暫時沒有落腳處,只有搖頭。
黃老七屢次詢問無果,以為小木匠不愿意暴露行蹤,忍不住嘆氣,說:“甘墨兄弟,你好歹給我留個聯系方式,不然回頭程小爺知道了,肯定得埋汰我呢。”
小木匠不想讓他為難,想了想,說道:“江北的王麻子說要請我去張飛樓吃飯,明天下午,程小爺若是有空,還請賞臉。”
黃老七得了準信,十分高興,拱手說道:“嘿,得嘞,我這就去傳口信。”
他轉身離去,而小木匠則招呼身邊的虎皮肥貓進了城。
進城后,小木匠直奔自力巷32號樓,卻沒有找到田小四,找房東一打聽才得知,田小四那家伙出了這檔子事,早沒臉在這兒待了,而且他先前混的牙行知道此事后,也把他給開了。
那家伙混不下去,只有跑碼頭上去扛活兒,干些苦力事,結果因為身體先前受了傷,做不動,沒了飯吃。
最后他靠著以前的一點兒關系,跑去糞行里找了工。
這兩天,他正到處挑糞出城呢。
不過想要找他,得大清早來,而且還是天沒亮的時候,不然真尋不到人。
小木匠聽完,只得帶著虎皮肥貓先去江北,心中正感慨著,卻不想準備乘船過江的時候,碰到了那湖州會館的女學生。
女學生瞧見他,遠遠招手,然后跑到了跟前來,問他:“找你好多天,你跑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