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沒想到他居然轉變了話題,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說道:“請講。”
小木匠指著茶室正中掛著的一副國畫,上面有四匹神態各異,但都無比神駿的奔馬說道:“這張畫,是哪位大師所作,竟然如此傳神?”
杜先生說道:“算不得大師吧,那畫師是我的一朋友,而我特別喜歡他畫的馬,所以特地討要一番。”
小木匠說道:“還算不得大師?這畫簡直就絕了,你看著幾匹馬,仔細盯著,似乎能夠動啊?”
啊?
杜先生聽到小木匠一本正經的話語,頓時就愣了——這奔馬圖送來之后,他至少看過了五遍以上,筆法畫技固然不錯,但哪里有這般的神奇?
只不過小木匠既然這般說,肯定是有說法的,于是他抬起頭來,打量了一眼那墻上的畫,卻驚愕地發現,這幅畫,居然活泛了起來——那畫作上面的四匹馬仿佛呼之欲出一樣,緊接著里面的大草原都要沖了出來,將杜先生嚇得直接站了起來,手還把茶盞都給打碎在地去。
他一臉驚愕地指著那畫上即將奔涌而出的駿馬,對小木匠說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著那畫上的無數綠意往房間里蔓延過來,杜先生驚愕不已,而這個時候小木匠卻站了起來,伸手往前一劃,那奔涌而出的綠意,以及奔馬,卻驟然停下。
隨后,當小木匠的手往回拍去的時候,所有古怪的景象,卻都消失不見了。
畫還是畫,它掛在墻上,一動也不動。
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
這時杜先生回過神來,問道:“這是……幻術?”
小木匠搖頭,然后說道:“準確地講,我只是將畫師創作時腦海里浮現出來的內容,呈現在了你的面前而已……”
這話兒說得很玄妙,但杜先生卻終于明白了小木匠想要表達什么。
杜先生之前覺得小木匠的計劃行不通,是因為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對上真空大藏只有死路一條。
而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是他甘十三吸引了日本人的注意力,也沒有給營救人員太多的時間行動,如此以來,他的約戰基本上等于白送。
但此刻小木匠亮了這一手,讓杜先生發現了一件事情。
眼前的這個男人,變了。
他表面上看著好像身體受到了重大創傷,甚至還沒有一個正常人厲害,但實際上,一幅好幾年前創作出來的畫作,他甚至與畫師本人素未謀面,卻能夠知道對方當時腦海中的所思所想,并且還給他老杜呈現了出來……
這樣的手段,已經有些非人了。
所以,這個男人的修行,到底抵達了怎么樣的一個境界呢?
想到這里,杜先生終于松了口:“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按照你的計劃去與日本人接觸的。”
小木匠點頭,說道:“多謝杜先生,另外如果湖州那邊來人了,我想見一見他們。”
杜先生說道:“這是自然。”
杜先生雖說會為了蘇慈文被擄一事幫忙奔走,但真正能夠起到決定性因素的,卻還是蘇慈文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