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網絡上的輝煌并不會給李二帶去什么多余的偶像包袱,只是將有些凌亂的頭發束了在腦后,留出了一撮利落的小辮子便開始了工作。
于是,一位位身家清白的匠人們經過了縝密的安檢后,開始在白天進入青山堡,于指導下進行堡內建筑的修繕。
雖然神圣建筑擁有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在流淌,可在時光的痕跡下,天道規則好似也終于不能再多加偏愛了。
從基礎、地基到木構架屋面,一切都在小心的進行著。
修繕神圣建筑是要遵守它的規則的,如第一點,修舊如舊,要盡可能利用原物,盡量避免添加和拆除;第二點,要保證神圣建筑的形制和結構不變;第三點神圣建筑本體原料不得改變...
第八點,也是最難的一點,要使用它原來的傳統工藝。
要知道很多神圣建筑建成在幾百年、上千年前,它的傳統工藝早都丟失了...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強行進行修復,對神圣建筑造成的傷害是巨大的,輕則降低偉力、品級,重則會整個失去靈性。
所以每一位修復師都是經過修復師協會嚴格考核才能掛牌進行指揮修繕的。
半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這日,李二正站在原衙署、現議事廳不遠處的一座破舊老戲臺前,他仰頭凝望著老樓,不知在思緒些什么。
而此時,也有消息在快速傳播,長居在青山堡內的老少爺們、大姑娘小媳婦迅速被驚動了。
一個個從面八方涌至,圍在了李二的身后,正不斷張望著。
這座戲臺在青山關里眾多建筑中年紀不算大,可卻是數得著的破落,看上去更是搖搖欲墜,似乎只下一秒就要坍塌了。
“李修復師,聽說您要對‘勝一臺’進行修復?”
人群里,一位年輕些的小伙子向李二喊到。
這座‘勝一臺’是座古戲臺,已經有數十年沒有人在上面演出過了,堡內的年輕一輩對它都十分陌生。
只知道,這座戲臺似乎是兩百年前,一位武姓將軍所建,將軍愛聽戲,聽了戲后能打勝仗。
只知道,這座戲臺似乎不是周邊地區常見的形式,建造工藝、修復工藝似乎也失傳了,以至于近半個世紀來,都處于危險的狀態,因為沒有哪位修復師敢對它動手...
可縱是如此,也仍不妨礙他們對其的深厚感情。
他們中許多人都是聽著父輩、爺爺輩的故事長大的,而這古老的戲臺,在記憶的畫面中就占據了重要的一塊,是浪漫的、神秘的代表。
李二聽見問話,收回思緒,手背在身后忽的轉身,他臉上露出笑意,看著眾人點頭,坦然應道:
“是的。”
李二的話語落下,人群中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個留著束長辮子的姑娘張著大大的眼睛旋即又是問道:“怎么修復?這座樓已經有比較嚴重的腐朽、脫落了!”
聽著姑娘的話語,李二看了一眼前者,跟著答道:“拆!”
“拆?拆什么?”
“戲臺!”
“是局部,還是...”
“全拆!”
干凈利落的回答引起了全體的嘩然。
“胡鬧!”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不遠處,突然一道極度憤怒的聲音傳了過來。
只看見,一位頭發花白,留著山羊胡的老爺子拄著拐杖,在狐仙樓使者武玉的攙扶下逐漸走近,而那斥責聲則正是出自老爺子的口中。
“就是你想要拆‘勝一臺’?”
還剩幾步的時候,老爺子甩開了武玉的攙扶,獨自走到了李二的跟前,他渾濁的眼眸陡然一凝,伸出了拐杖指著李二,沉聲問道。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一定很不一般,他就這么一瞪,一指,李二只覺得眼前一晃,仿佛見到了金戈鐵馬,仿佛看見了血雨腥風。
被其氣勢所懾,若是心里有鬼,這會功夫少不得要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