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晚本來滿天星斗的天空忽然被烏云籠罩,再過一會兒,下起了傾盆大雨。村里人原以為雨會在第二天停下,然而大雨下了一個星期,沒有停下的意思。
又過了三天,女孩的父親告訴她:“娟,木害了重病,我帶你見見他。”
女孩的心里一陣恐慌。
來到木的家里,女孩見到木的父親和母親圍在木的周圍掩面哭泣,女孩見到木躺在床上,沒有半點血色,他見到娟來了,伸手要牽住娟的手,娟因為害怕,本能的縮回了一點,木沒有抓住,至此,手直直地垂下去,閉上了眼睛,沒有了呼吸。這個場面深深刺痛了女孩的心靈,在以后的歲月里,她處處為失去木而難過,時時因為沒有牽住木的手而哭泣自責。她聽父親講,木得了濕熱癥,一種渾身酸疼又害冷的奇怪病癥,這種病癥的來由就是連日的大雨所致。
第二天晚上,娟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了村子對岸的山頭,觀望著落雨的村子,想著傷心的事情,忽然,雨水在她的身上下起來,打濕了她的發,她抬眼望一望村子,村子里不再下雨,她高興極了,快跑著,跑到家里,說:“爸爸,雨停了。”“對啊,剛剛我出門看到的,總算停下來了。”話音未落,屋外又是傾盆大雨。父女二人癡癡地看著,父親之后嘆了口氣,搖搖頭,走進了內室。女孩像是知道了什么,跑了出去。
女孩又跑到了對面的山頭,過了一會,只見村子里的雨停了,她的身邊又下起雨。一連幾次嘗試,女孩終于明白,招致大雨的罪魁禍首原來就是自己。
她深感絕望,因為她害死了至愛的伙伴木,連累了村里人,她是罪人,她是被惡魔懲罰降罪的人。她選擇離開,那年她只有十二歲,離家出走,走向了羈旅漂泊的路途。
“你……沒事吧?”蠱問道。
女人擦了擦眼淚,走進了房子。
蠱坐在房前望了天空一夜。
第二天,按常理計算,早應該下雨了,然而,過了中午仍舊未下,村子里的人紛紛興師問罪,大罵女人是江湖騙子。蠱在一旁極力勸解,卻被村人推開。
就在村里人要捆綁女人的時候,后面的一個孩子倒在了地上,她的母親抱著她掩面痛哭起來。“老天爺啊!你怎么就這么愿意折磨我們這樣的窮苦人家,我們做錯了什么!我的孩子做錯了什么!求求你下一場雨吧,讓我的孩子喝口水吧,救救他的命啊!行行好,救救他的命吧!”
村子里的人圍觀著,唏噓不已又無可奈何,天意弄人啊!
娟癡愣愣地站在那里,腿腳軟了下來,癱坐在地上,此時的她,想起了木死時的場景,那樣壓抑,那般痛苦,生不如死的感覺讓她比死亡還要難受,她覺得自己是沒用的,永遠贖不去自己犯下的罪,還要在此承下新的罪行。“對不起,我什么也幫不了你們。”她弱弱地說一句給自己聽的話,潸然淚下。
在她的淚掉下的那一刻,雨水來臨,清涼的雨水掉進奄奄一息男孩的嘴里,他得救了,村子里的人們在雨水里歡呼雀躍起來,有的人手舞足蹈地跳起蹙腳的舞來。而她,喜極而泣。
因為她的功績,村子里的人都要挽留她長住于這里,但女子只逗留了兩天,等雨水下足了,灌溉了莊稼之后,離開了。
蠱與她一同離開。
“時間出現了偏差了啊,看來,你體內的雨引的力量在削弱,這對于你而言,值得高興。”
“我竟然有點不舍得這個能力消散了,在我能夠幫助別人以后,能夠贖我犯下的罪過之后。”她說。
“你從來都沒有錯,萬事萬物都有起點也都有終點,你我都無從改變,這是自然的真理,也是靈界的真理,也是所有一切生靈不可反駁的真理。你所做的只是在為自己修行,修行自己無法放下的心靈,在漫長的十幾年的修行里,你一直在和自己斗爭,我相信,從今天開始,是你的一個轉折,你將學會慢慢放下,并在一個地方,永遠安定下來。”
女人,笑了笑,點了點頭。
蠱揮揮手,背起木匣子,走向相反的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