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川有時候都在想,凌家一家子狡猾似狐貍的人之中,怎么就生出來凌宗澤這種一根筋的人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后就是分別時刻。
清影川婉拒了凌宗澤帶他回凌家的盛情邀請,凌宗澤也沒有強求,兩人道別,凌宗澤出了門。
突然,清影川叫住了他:“宗澤。”
凌宗澤轉過頭,疑惑的看著欲言又止的清影川。
清影川道:“這藥越早吃副作用越小,在中午時分最佳。”
凌宗澤莞爾一笑,道:“你們煉藥師的規矩,我懂的。”
他頓了頓,站在大街上,身后人來人往。
凌宗澤恭恭敬敬的給了他鞠了一躬,正色道:“謝了,兄弟。”
看著凌宗澤遠去的背影,清影川端起桌子旁的酒杯一飲而盡,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喃喃輕語:“對不起了,兄弟。”
清影川走出酒樓,慢慢的走在街道上,他裹緊了衣服,星月的冬天很冷,尤其是入夜時分。
街道上不時有貪玩的孩子奔跑玩耍,他抬起頭,一輪彎月斜斜的掛在東方的半空中,冷風吹來,吹動了他的長發。
他記得每年的這個時候,自己身邊都會有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人兒陪伴。
只可惜物是人非,現在那個人兒應該已經嫁入了皇宮。
清影川嘆了口氣,相信最遲到后天,圣龍帝國的通緝令就會傳遍整個光盟。
到時候自己這個殺皇族、叛家族的圣龍最年輕的伯爵,恐怕在光盟再也無立足之地。
星月這月景只怕也是自己這一生最后一次見到。
蘭先生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他遞給清影川一塊剛剛烤好的地瓜。
自己一邊哈著氣一邊剝開手中的地瓜笑道:“欺騙自己兄弟的感覺怎么樣?”
清影川絲毫不在意剛出爐的地瓜燙著手,他輕輕剝開地瓜粗糙的外皮,露出里面金黃的瓤肉,吃了一口。
“這樣的事我寧愿騙自己的兄弟,如果你知道凌宗澤對能魂崩的渴望,你是我,你也會選擇將藥給他,即便他不是我們的最佳人選。”
蘭先生笑了笑,貪婪的將地瓜皮上帶的瓜肉吃的一干二凈,道:“這世上,哪一個男兒的身后沒有千般無奈萬般不舍?人在紅塵,身不由己啊。”
他說完,哈哈大笑。
清影川看著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月盟天策營中被稱作“鬼士”的蘭云秀。
又看了看手中仍然冒著熱氣的地瓜,忽然身后傳來一陣尖銳的響聲。
蘭云秀和清影川轉過身。
只見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一顆又一顆明亮的光點,那些光點飛到半空隨后忽然炸開,變成星星點點的五顏六色的花火,照亮了整個夜空。
“那是什么,好漂亮啊。”
大街上的人停止了腳步,被這突然而來的光火深深的吸引住。
“是老克魯德酒館的方向,凌家七少前段時間不是又被關到小黑屋中了嘛,聽說才出來,是不是他發明的新玩意。”
“沒錯,我剛剛還想去老克魯德的酒館喝酒呢,結果被趕了出來。圣棋公爵說是成立了一個新的協會,叫什么魔法師協會,要放煙花慶祝呢。”
“煙花啊。”
蘭云秀抬起頭愣愣的看著天空中炫目的景色,喃喃道:“好美啊。”
“是啊,好美,這個凌七少還真是個妙人,我總有一種預感,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在戰場上遇到他。”
清影川轉過身,慢慢的逆著人群向著住處走去,身后的煙花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風,吹著,吹動了蘭若云和清影川的衣衫。
煙花再美,不能和自己愛的人一起欣賞,這煙花再美又有什么好看?
清影川隨手扔掉了最后一片地瓜皮,裹緊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