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對于一位好心的法師還是很歡迎的,即便從年紀上看這位小師傅也太不靠譜了。
尤其是不久之后大家都發現,殯儀館內那種滲人的感覺已經變得很淡了,從前三天兩頭就會冒出來的小動物的尸體,從那之后更是再也沒出現。
于是每天晚上大島誠的夜宵直線升級到最高規格。
像他們這種特殊行業的人,對于有能力的人絕對是尊敬有加。
大島誠又不肯收禮金,除了這間殯儀館就算沒他幫忙,頂多也只是比較嚇人,沒出現什么惡**件外。
還因為他也是在借用殯儀館的地利修煉,再拿禮金什么的,有點不好意思。
“真的不需要草廬嗎?活動板房也太……”長崎茂是真心想做點事,所以他還是想勸說一下這位小師傅。
“好了,就樣板房吧。”大島誠一揮手打斷了長崎茂的話,“你要是真有余錢的話,就去中華街請來一尊鐘馗像,再買一個紫銅香爐。
我大概再過三年,應該就會離開這里,本著幫人幫到底的原則,我給你想了一個辦法,就是請一尊鐘馗像。
花上三年時間潛移默化,足夠慢慢賦予祂一絲靈性,庇佑你這里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
長崎茂聽完大島誠的話激動不已,他也明白大島誠總會有離開的一天,怎么可能在他殯儀館后邊的小樹林呆一輩子,他自問還沒有那么大的面子。
但今天大島誠主動表明愿意幫自己解決后顧之憂,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了。愿望,就這么實現了?
“怎么?不好意思了?那就算了吧。”大島誠見老板有些樂傻了,惡趣味地問道。
“不不不,小師傅你可別開玩笑了。”長崎茂再怎么不好意思,也不會把這種好事推出去的,只是他于心有愧,總覺得需要補償一下大島誠才行。
“行了,有什么難為情的,你做了那些費力不討好的事,不是也沒計較那么多。
況且我又沒花費什么心血,只不過是順手而為,三年時間也不算短了。”
大島誠盤膝坐下,一副“我要開工”的樣子,點燃了自制的線香。
長崎茂想通了,這不是還有三年,時間還長,明白大島誠這是在送客了,告別后從后門回了殯儀館。
大島誠看著長崎茂離去的背影,淡淡一笑,這人也算心善。
近些年來,隨著少子化和老齡化的影響,櫻國無人認領或者孤寡老人的尸體越來越多,而國營火葬場又太少,送到那可能都要排到一周后才能火化,配套的停尸房根本不夠,尸體大都面臨著腐化的風險,甚至還催生出了尸體賓館這種獵奇的東西。
而私營殯儀館由于產業化,大都是捆綁售賣,套餐價格極高,政府根本出不了那么多錢。
這些尸體不需要斂容,也收不到花圈,更不用說在殯儀館舉辦喪宴這種盈利的項目,待遇很糟糕。
長崎茂作為殯儀館的老板接收了不少這種尸體,順便還在后邊的小樹林里建造了一個極簡版的公墓,每年還要跑一次外海集中灑骨灰。
雖然不知道他是求心安還是和地方政府有了什么約定,但做善事論跡不論心,就算是因為行業特殊,想積善行德,做總比不做好。
自己再怎么說也有些占了人家便宜,就當鼓勵好人好事,送他一點點好處吧。
長崎茂走后,殯儀館后邊這片小樹林恢復了寧靜,大島誠擺好香爐,手指拂過那個瓷盂,點點熒光匯聚在瓷盂表面的花紋之上,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大島誠的臉。
深吸一口氣,大島誠拿出一個水壺,往瓷盂里倒了小半杯水,口中輕輕吟誦著《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拔罪妙經》。
因為他能力有限,超度的大都是普通游魂,所以大島誠準備的齋醮儀式也盡量遵從一切從簡的理念,早些拔度這些游魂。
每念完一遍,大島誠都會輕蘸瓷盂里的清水,彈向前方。
在大島誠的視界中,幾個縹緲的游魂受香火的影響,慢慢朝自己這兒靠近,然后在經聲中緩緩虛化。
一片淡淡的碎片如同雪花一般,從那幾個游魂消失的地方飄來,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落進瓷盂的清水中,沉入底部。
殯儀館中值班的員工,聽到大島誠吟誦經書的聲音后,臉上都放緩下來。習慣了大島誠這位有些奇怪的小師傅后,要是值夜班沒聽到他的聲音,反倒各種不適應了。